“我与姜绫画的生辰,我是在三月,姜绫画却是六月......”
她不知道的是,当初靖阳王府将沈岁晚从唐家买回府时,靖阳王妃信了她和沈琉晚的换命之说,专门让道士算了最适合的生辰,算了她应该居住的院落,而她的生辰也改在了三月。
瞧见她这不自信、不相信的垂着头,沈律心底有些细密的异样,说不上疼,却酸涩,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背,“孤早已修书一封,等我们会定都,就让你认祖归宗,你是姜家唯一的嫡女,太子妃也该你来做。”
他声音沉沉,带着肯定的语气,极大的安抚着她。沈岁晚顺着她的力道靠进沈律的怀里,......一切,都好像梦一样。
她轻轻的抽噎一声,难得还记得不弄脏沈律的衣裳,刚想起身,脑袋上有只手轻轻地按了按,让她继续待在男子这泛着沉沉香气的怀里。
没人瞧着,沈律的眼底逐渐漆黑,小双氏对宁安王妃仁至义尽,却换来如此结局,小双氏的女儿在外流落多年,可宁安王妃瞧见沈岁晚却依旧无动于衷毫无愧疚之意。
骗了姜家娇宠她的女儿十余年,姜家的亲生女儿却差点死于乱刀之下,就连心冷的沈律都自愧不如。
同时,沈律又有些庆幸,庆幸他并未伤害她。
至于姜太师,当年小双氏至死未能踏入姜家的门,她的女儿,他自会昭告定都,不叫人再轻视。
第70章
红日渐渐的暗了下去, 天色将晚。最后的余晖铺洒在院子里,在白墙黛瓦上映了几枝竹影。
沈律换了身衣裳,去了院子里的亭子坐着, 盯着那白墙上的竹影,神色不明。
福传上前, “殿下。”
沈律眸光看向他, 问:“如何了?可有动静?”
福传递了一张纸条, 压低声音道:“昨儿就见那贾参军三更天的时候去了书房, 今日也就巳时末去了谭先的书房,还作了普通军士的打扮, 许是殿下指婚的消息也是这贾参军透露的。”
前几日在沈岁晚刚到刺史府时, 沈律将福传留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暗自探查谭先与什么人往来。
沈律像是冷嗤一声:“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盯着。”
话音方落, 寝阁的门就打开了, 福传适时的止住了话头。
沈岁晚换了身天青绿垂柳暗花的掐腰长裙,瞧见主仆两人看过来,她想起自己方才鼻涕眼泪的哭, 摸了摸鼻子, 有些丢人。
沈律收了小纸条,边抬手递给福传边道:“让人摆膳罢。”
她捏了捏帕子,抬眼问道:“......殿下等下不是要去宴饮吗?”
沈律看向他的眼睛, 语气软了些:“无妨,本就是过来看看你的, 这宴饮不去也成。”
听着他的话, 沈岁晚心下升起细微的异样,殿下, 是心里记挂着她吗?
沈岁晚就这宫侍端着的铜盆净了手,坐在了男子身边的石凳上。
“......殿下方才的意思是,我将来是要再嫁入东宫吗?”最后几个字轻颤一瞬,好像透露出几丝主人的不确定。
她的眼里好像掬了一汪春水,明明是那么娇媚的相貌,却看出了些楚楚的乖巧。沈律喉结一动,微微移开了些眼,他好像还忘记问一件事。
沈律看着她的眼睛:“岁岁,孤还未问过你,可愿意?”
说完这句话,沈律眼睫细微的一颤,察觉到自己的这个反应,他心下微微一嗤,依照他向来霸道性子,沈岁晚同他已有虚实,在东宫住了这般久,早已经是他的人了,可他还是想退让一步,给她尊重,让她选择。
还在等着沈律回答的沈岁晚没想到他会突然反问。她愿意吗?若是几月前问她,也许她会犹豫,不想被困在
日后佳丽三千的储君身边。
可是,救她一命的是他,当初唐家一事,她背负流言时会偏袒她,她受了委屈会替她出头,给她像家一般温暖的,还是他。
要问她愿不愿意留在沈律身边,那是肯定的。
“......岁岁,是愿意的。”
不单是姜家与她不算亲厚,更重要的是,她愿意陪在沈律身边,光明正大的在他身边。
男子的肩膀微微松懈了一些,好像是放松了下来,他伸手,将人轻轻的揽了一些过来,沈岁晚没好意思抬眼,眼瞧着男子的胸膛越来越近,只有两拳之隔,那衣襟上的刺绣都瞧得一清二楚时,却顿住了。
旋即,额头上传来温凉的触感,男子热热的鼻息喷薄在额前,引得沈岁晚忍不住有些颤栗,男子身上的气息太过霸道,好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淹没,可又让人......甘愿沉沦。
一时之间静的好像只剩下那几丛清竹的被风下吹得婆娑的声音,风声也清晰明朗,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丝丝缕缕缠绕一处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沈律的说话声伴着清风传入她的耳中,他说:“孤很欢喜。”
沈律轻轻放开揽住她的手,两人的距离微微拉开,沈岁晚面色通红,一是因沈律那过于亲昵的动作,好像她是珍宝一般被对待。二是,他方才的话,说明,她在他心里,是有一定分量的罢......
在沈岁晚揪揪帕子,捏捏茶盏掩饰的时候,沈律出声吩咐早已经端着膳食候在不远处院子里福岚等人:“进来伺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