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晚眼底茫然,有些不明就里,一时着急便伸手拉住沈律的衣袖:“殿下?!”
递给一边的福岚,沈律看着一脸茫然,以为自己做错事的姑娘,“孤自会赔你一把。”
沈岁晚有些放肆,“......这昙花的可就这把了。”
沈律看着面前姑娘,嗫嚅的语气里有几丝委屈,鬼使神差的,沈律又唤了福岚。
福岚应道:“诶,殿下吩咐。”
“去拿个空扇面。”
“诶?”
沈岁晚也疑惑抬头,见沈律的话不似作假,福岚忙应声,却见太子殿下那骨节分明的手接过昭训手中的络子,像是纡尊降贵一般,用食指挑着递给福岚。
“一并处理。”
“殿下......”沈律的话打断了沈岁晚,“孤一并赔你。”
福岚难掩面上惊色,忙接过后匆匆低头。
太
子殿下自来说一不二,睚眦必报,在他手上吃亏而不敢啃声的人,能从朱雀街排到玄武街,哪还有因着烧了一柄扇子,一个络子,就出言安抚?
说得再直白些,这东宫都是太子殿下一人的,还有什么能不能处置的说法?
福岚来得快,只因上次走东宫典藏司的帐给沈岁晚赏赐时,正巧便有几把做工极佳的空白扇面。
寻诗一听,忙拿上库房钥匙带着福岚去寻了。
见寻棋一把梨花木雕腊梅的官帽椅搁在案桌的一边,沈岁晚便顺着坐下,瞧着正椅上坐着的男子,相貌除了俊朗刀裁之外,多了些沉稳尊贵。
现下男子正捏着两柄空扇面对比,见沈岁晚坐在左边,沉凉的声音响起,“喜欢那种样式?”
她听言看了过去,选了那芭蕉扇样式的团扇。
听着沈律吩咐她研磨,沈岁晚这才反应过来,沈律这还是要画一柄团扇赔她?
再次有些受宠若惊,旋即又想起这几日同李司事学的画,迟疑道:“殿下,会画姑娘家的这些花鸟画?”
沈律一顿,看了眼一边惊讶的沈岁晚,意思不言而喻。
沈岁晚抿唇,暗道自己多话,太子殿下自然是君子六艺,各类十雅样样精通,且看崇文馆那般多大儒先生,多是对沈律赞不绝口,就知沈律的才学定是分外出众。
本就是亥时末了,因着临时起意,惊春苑的灯火足足点到子时末才歇了几盏。
见主子都歇下了,寻茶寻棋两人悄声进了通着内阁的小书房,将物件归置齐整。
熄了燃了许久的灯树,而后蹑手蹑脚的走出隔间,临走还看眼搁在扇架上晾着的扇子。
芭蕉扇样式的团扇,上头花了朵栩栩如生的昙花,花瓣像是随着夜风微微摇曳,此刻被月光照着,更想是深夜静开的幽昙。
寻茶心下轻声感慨一声,这可不是寻常的扇子,能让殿下作画到子时,怕是连宫里的人都没有这种优待。
这惊春苑,日后即便有了太子妃和侧妃,荣宠也少不到哪,她们这些下人,也该越加用心伺候。
第32章
仲秋霜露起, 云淡天高,惊春苑中的那青柳洲中有一小处桂花林,正是品相极好的金桂, 现今正细细的绽放着芳香。
方日头渐上,寻诗寻棋两人就吩咐着在內寝外伺候的二等宫女将今日要用的物件都摆放去青柳洲的小亭水榭中。
今日昭训同左丘姑娘和何姑娘相约, 到青柳洲的小榭酿造桂花酒, 等来年秋日, 也是上好的佳酿了。
这两位姑娘的兄长都是沈律身边跟着的人, 沈岁晚也放心的去问了沈律一声,沈律当即让福传跟着, 有不懂的便福传处理一二。
方才辰时一过, 沈岁晚便听守门的宫侍进来禀报:“昭训夫人,姑娘们来了。”
沈岁晚暂时没有深究“姑娘们”几字,只将手上拿着的璎珞圈递给身后梳妆的寻香, “诶, 快些将人带去花厅喝茶,我这便过去。”
身后的寻香接过她递来的璎珞宝圈,为沈岁晚戴上, 方要再在那细腕上带个玉镯, 便被边起身,边摆手的沈岁晚拒绝了,“今日既是要酿酒的, 这些饰物多了反而累赘。”
等沈岁晚到了花厅,在廊外边听见了有些不寻常的动静, 沈岁晚转进去一瞧, 果真是,除了她邀约的子笙和何寒枝, 还有两位姑娘呢。
最上面坐着的,是一身丁香色落纱裙的姜绫画,另一边,是一身缃叶色娇纱裙的钟少禾。
姜绫画她倒是还熟悉些,只是这钟家姑娘,沈律的亲表妹,拢共也就上次揽月宴见了一次,有些不大熟悉。
上次姜绫画生辰,正巧是钟家太夫人山上礼佛的时间,钟少禾今年跟着去山上侍奉,便也错过了姜绫画的生辰宴。
左丘子笙捏着绢帕安静在坐在一处,瞧见沈岁晚明显的愣了一瞬,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看了眼她。
这时何寒枝起身笑着解释道:“怪我怪我,收到昭训的帖子的时候,姜姐姐和钟妹妹正巧在我院里吃茶呢,大家都拘在阁中拘惯了,一时觉得新奇,便做主替昭训邀请了。”
沈岁晚早便反应过来了,看着几人笑道,“怎会,原先没邀两位姑娘,是怕两位姑娘忙,若知道姜姑娘和钟姑娘有空闲,我早将帖子下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