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绫画笑笑,说了几句客气话,心下确是暗自琢磨,这昭训夫人,倒是几日不见,有些应对自如起来了。
钟少禾浅淡的点点头,眼光却是又打量了沈岁晚一眼。只因两人都穿了缃叶色的衣裙,材质也有些相近。
今日沈岁晚一身缃叶色夹柿子色丝带的齐胸襦裙,头上挽着飞仙髻,花了花钿,称得人暖艳无双,极为应这秋色之景。
钟少禾生得鹅蛋脸,远山眉,亭亭玉立的可人疼,这般在殊色娇艳的对比下,自个儿面上有些难觉的虞色。
其他人倒是没太注意,沈岁晚招呼着几人移步青柳洲。
这还是四人第一次到惊春苑,方才宫侍领着他们进来,各中的景致建筑,让她们这些礼仪出挑的贵女都有些忍不住想左看右看。
一开始从东宫进来时,还暗自想着这惊春苑实在偏僻,让人琢磨不透太子殿下对昭训夫人的意思。
现在一看,芍药小园旁边有个观星赏月的高阁,能将隔壁那临溪小榭和惊翠峰寻幽潭之景纳入眼底。
就如现下过来的青柳洲,虽说是唤做“青柳洲”,四时那些应景的植物却是一样不缺。
那一片金桂被侍弄花草的宫女太监围了圈小竹篱,竹篱下种着些幽香的菊花。
晨光初照,倒映在遍地金黄的桂花林里,平添寻幽的怡然之乐。
瞧着这好景致,何寒枝笑着感慨一声:“早前听说乐安公主在别院种了些上好的金桂,还让我好一阵向往,今儿一瞧,倒是夫人这院里的落花黄金满地让人旷神。”
左丘子笙接过宫侍递来的小竹篮,上头还用竹篾编了个花型,精巧极了。
听了何寒枝的话,她声音弱弱又清泠说:“依我说来,还是咱们沾了昭训的光,邀我们得一乐。”
沈岁晚不够意思的笑笑,“这些一应物件都是齐全的,今日只管跟着师傅学着,重在体验的乐趣......”
沈岁晚所说的师傅,是福传早前就去东宫典酒司带来的女师傅。
福传在这些事情上想的周到,诸位都是世家贵女,哪干过酿酒的活计,便换了个专门的师傅过来看着指点一二。
一边的钟少禾却道:“常常跟着母亲来东宫,倒是没见这惊春苑多了片桂花林,想来是近年新栽种的罢。”
语气里有些对东宫草木的熟悉。
沈岁晚入宫尚未一年,也没特意问过,现下也只回:“那应该是了,钟姑娘记得全,我也不甚清楚,原先瞧着这些树枝,还以为也有十年的光景了呢。”
几人一边踏着落满桂花的小道上走进去深处,一边听着,心思各异。
不料这时福传带着人走着过来,正巧听见几人对话,热心的笑道:“昭训和钟姑娘不知,这青柳洲的金桂确是从雍州寻来的老桩,但也种着有六年的光景了。”
他一向同东宫的草木打招呼,最熟悉不过,想着又贴心
的为钟少禾解释道:“许是钟姑娘太久没来东宫,说错也不觉奇怪。”
钟少禾:“......”
“噗嗤——”一边快言快语的何寒枝没忍住笑了出来,察觉子笙拉了拉她的衣袖,才收敛了些。
却让钟少禾面上一烫,有些羞愤。
沈岁晚见状也看明白了,忙移开话头,看向还准备张口的福传,“说的是,公公怎的来了?”
福传移开身子,身后跟着的小公公举着的凌霄花漆器托盘里,摆放着四个样式一致的香囊。
“昭训和几位姑娘忘了带驱虫的香囊,花林里虫蚁虽说不多,但也防着些才好。”
说着,福传从见杉端着的托盘里,依次拿起香囊,先恭敬的递给沈岁晚,又依次递给几位姑娘。
左丘子笙几人接过,轻声道谢。
轮到钟少禾,钟少禾眼底还带着几丝羞愤,见状轻声哼了一声,“本姑娘就不需要了,今儿来时便带着个驱虫蚁的香囊了。”
福传一听,劝道:“钟姑娘还是带着吧,青柳洲不比寻常地方,是要药藏司的配的药香,咱们奴才带着侍弄花草也不见虫咬,惯用的很。”
钟少禾一听同这些奴才带的一样,鹅蛋脸上也掩不住有些嫌弃,这些奴才带的,能有她这让名贵的药铺配的好?
见钟少禾的面色,福传也不不勉强,这时,一边的姜绫画却将香囊递去了托盘里,歉意的解释道:“方才我也想起,腰身也挂着驱蚊的了、”
“这......”
沈岁晚见状,只对着福传笑道:“既如此,公公就将这两个带回去罢,还劳公公多费心。”
福传虽不似福岚一般在太子殿下身边侍奉的多,级位却是跟他一样的,自是可以不用讨好这些世家女。
一边的何寒枝和左丘子笙倒是没这么多的想法,各自帮对方配在了腰间。
虽瞧着材质只是简单的小绸,她们这些贵女平时的用度都不会用这小绸,可这药香却是分外好闻的,也新奇的带上了。
这般打岔一会儿,几人又再次拿着篮子准备进去桂花林深处。
姜绫画落在最后,抬眼看着说笑的前面三人,神色不明。
先前没有这个昭训夫人时,何寒枝可是主动同她呆在一处,现下倒是跟沈岁晚说说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