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阵水声，叶棠大惊失色，却无能为力，双足刚落地，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卫子衍的脸上：“无耻！”
此刻，门外的长安和钟北对视了一眼。他二人守在门扇的左右两侧，将屋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二人紧张到浑身紧绷。
世子爷……
他真无耻啊！
卫子衍将叶棠拉到榻上，叶棠动作迅速，拉扯了薄衾，就将自己盖住，一直往床榻角落缩去，内心坚毅如她，面对这种情况，还是红了眼眶。
她像一头小兽，死死盯着卫子衍，防备至斯。
卫子衍的锦袍上沾了水渍，锦袍颜色加深。他站在床边，眼底神色愈发暗了暗。
“被我看光了，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羞愤了？”
“你总不会要自尽吧？”
“你舍不得死。你的妹妹，叶家，可都需要你。”
叶棠听明白了，他又在威胁她！
叶棠不言，像一只受了惊吓，却又强装镇定的小鹿。卫子衍不知起了什么心思，没有步步紧逼：“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回去，不然……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禽兽！”
叶棠自是明白，不能这个节骨眼下激怒了这厮。
“我、我……只是想追上霍晏礼。”
卫子衍忽然轻笑：“你追不上他。战马的速度，远比寻常马匹快，且十分持久。你若不跟我回去，还有人陆续暗杀你。”
叶棠：“……”
终于，她无话可说。
“明日一早就出发回京，今晚不要出任何幺蛾子，否则……你后果自负。”卫子衍句句威胁。
直到卫子衍走出房门，叶棠抱紧了自己，倏然，泪落如雨。
第九十四章
翌日。
天光才将将破晓, 秋风萧瑟。
叶棠几乎一宿没睡，听见外面的动静，这便穿戴整齐下了楼。
她脸色不太好看, 有种濒临破碎的羸弱之美。
卫子衍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沉, 瞄了叶棠一眼, 随手抛给她一只油纸包裹：“早食, 上马车吃。”
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马车。
叶棠到了此刻，才真正意识到, 自己委实过于天真了。
她的确没法赶上霍晏礼，甚至于，再不能正常骑马，每走一步, 浑身酸痛。
叶棠接过早食, 缓慢挪动步子, 尤其用侧身对着卫子衍，上马车动作极为小心谨慎。
而即便她如何小心，还是被卫子衍发现了端倪。
就见她的碧色百褶裙上, 落下了点点血渍。
卫子衍先是猛地紧张。
然而, 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昨天晚上, 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以笃定叶棠通体雪腻，无一丝伤痕。
卫子衍：“……”
男人眸色微沉，顿了顿，这才迈向马车。
叶棠见卫子衍靠近, 本能的开始紧张、防备、警惕。
卫子衍昨夜还气焰愠怒，此刻, 脾气却罕见的温和：“忍着点。”
叶棠：“……”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车帘落下，挡住了两人交织的视线。
卫子衍迎面吹着萧瑟冷风，耳垂微热，转身时当即吩咐：“启程，回京。”
叶棠一路上昏昏欲睡。
当真被卫子衍又捉回去，她倒是没想继续挣扎了。
想到自己不计后果去追霍晏礼，还真有些失控。
此刻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昨天的行为过于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叶棠被外面的动静惊扰，透过车帘缝隙，视线探了出去，已经抵达京都城门了。
此时，一熟悉的面孔朝着马背上的卫子衍，抱拳打招呼：“卫世子。”
叶棠愣了一下。
竟是赵江。
卫子衍已经将赵江从冀州调到京都了？
竟还安插入了守城禁军之中……
这道城门，可是守卫皇宫的最后防线。
卫子衍当真要提前起事了。
一切都会比上辈子提前。
叶棠一手揉着小腹，心中思绪万千。马车继续驶入京都城，不多时，又停下了一次。
叶棠躲在车厢内，不关注外面的状况。
长安红着脸去了一趟女子常逛的铺子，他匆匆前去，又匆匆归来，脸红成了熟透的柿子，耳垂更是涨红，对卫子衍如实禀报：“世子爷，铺子里并无月事带。掌柜还说，月事带都是女子亲自缝制，亦或是小姐们身边下人缝制，京都城几乎买不到。”
一言至此，长安脸上溢出薄薄一层汗，便是这萧瑟秋风也不能让他凉快稍许。
卫子衍：“……”
叶棠猛地一惊：“……！”
此行只有她一个女子，这下，皆知道她月事来了……
安静了须臾，卫子衍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抬手轻轻一挥：“继续赶路。”
长安：“……”心好累。
当马车再度停下时，叶棠这才有脸掀开车帘。
然而，入眼却是陌生之地。
卫子衍骑马踱了过来，居高临下，斜睨着叶棠的眼神，仿佛是在睥睨她。
叶棠望向一旁的宅邸，她终于开始心慌了：“二、二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