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衍很喜欢她这般模样。
明明慌了,非要强装镇定。
“说话都哆嗦了?现在知道怕了?”一言至此,卫子衍唇角甚至还扯出一抹笑意:“来人!”
他一声令下,随即便有数名护院与婢女走来。
“主人。”
卫子衍吩咐:“好生侍奉这位姑娘,不得让她踏出庭院半步。”
“是,主人。”
叶棠被人从马车上“请”了下来,婢女皆有武功在身,叶棠无从反抗。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关入宅院,叶棠再也不能端庄素雅,朝着卫子衍大喊:“卫子衍!你不能这么对待我!”
这厮是要让她当见不得光的外室么?!
卫子衍似是心情不错:“这才哪儿跟哪儿?别急,你终会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你也终会明白,普天之下,最适合你的人,只有我。”
“京都马上会有大变故,你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叶棠,你可别忘了,是你招惹我在先,也是你背叛我在先。你今日这般处境,是你罪有应得。”
“坏女子,就该受到惩罚。”
叶棠:“……!”
她小腹一阵绞痛,无力逃脱。
大抵是卫子衍对宅邸的婢女事先交代过,这些人侍奉她沐浴,又准备好了月事带,叶棠的身子骨稍稍有了一些暖意时,也逐渐恢复冷静。
她到底不是菟丝花,即便失控,也是一时的。
叶棠倚靠着软椅,让自己尽可能放松了下来。
卫子衍离开了。
并没有强行对她如何。
但……
又或者仅仅是她来了月事的缘故。
叶棠接过婢女递上的参汤,直接开始服用。
她先养精蓄锐,不然,将自己折腾死了,还是逃脱不了。
这厢,卫子衍前脚刚回到青玉阁,大长公主不多时也来了。
大长公主这两日明显消瘦。
霍老夫人对她而言,是极为重要之人。
霍晏礼又擅自去了边关,前路未知,她委实焦灼。
“慕卿,叶棠人呢?你可看见她了?你昨夜一宿未归,又去了哪里?”
卫子衍眼神极冷,像深秋凛冽的风,反问:“我怎知?”
大长公主:“……”
卫子衍逐客:“母亲若无旁的事,就先回避吧,儿子还得想发设法保住伯府。”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大长公主心里如明镜一般。
卫渊下落不明;
霍晏礼此去边陲,也不知近况如何;
叶棠也失踪了……
大长公主在这个节骨眼下,竟是有些害怕这个儿子,只好暂且离开。
但大长公主转头就指派了自己的心腹,外出寻人。
霍家一出事,太子一党明显安静了。
其实,太子这些年的风头,远不如二皇子萧成风。
太子既不热衷拉拢权贵,也不沉迷风月。
旁人只以为,太子殿下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这一日,夜黑风高,秋风刺骨生寒。
官道上停着一辆不甚起眼的青帷马车,裴川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望向远处逐渐靠近的几人。
卫子衍就站在他身侧,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卫世子,你为何要帮我们?”
太子是储君,而他又是大理寺少卿,世俗不会允许他二人在一块。
卫子衍对太子与裴川之间的事,并不感兴趣。
他淡淡启齿:“大概,我也有了一些人情味。”
裴川:“……”不,你没有。
不多时,太子骑马赶来,能这个时辰乔装走出城门,多亏了卫子衍。
时间紧促,太子看了一眼裴川,这便言简意赅,问答:“卫世子,你明明都筹划好了,为何要放过孤?”
卫子衍神情淡漠:“因为你曾经救过一个人。”
卫子衍催眠了叶棠两次,得知上辈子,是太子庇佑了叶棠。倘若这次宫变,他又让太子死了,那个没良心的女子,又会怪在他头上。
再者,太子委实没有威胁。
太子:“……”
他几时救过谁了?
他怎么半点印象也无。
太子讪了讪,准备离开京都的是非之地。
“孤要走了,劳烦卫世子制造一出孤已死的假象。”
卫子衍颔首点头。
裴川掀开马车车帘,示意太子上车,他随后也跨上马车,这二人看了卫子衍最后一眼,便落下车帘,命车夫当即赶路。
此去之后,大抵,此生不会再见了。
权势更迭与杀戮,也与他们无关了。
马车内,裴川眼中掩不住兴奋:“殿下可会后悔?”
太子唇角斜斜一扬,有种突然放松之后的释然,反问:“裴少卿,你可会后悔?”
裴川摇头轻叹。
“家中一直让我全力辅佐你,而今,很多事已成定局,我若是留下,只怕会连累家族。再者……我素来艳羡伯牙子期的逍遥自在,心不在仕途,此番离开,也算是解脱。”
两人相视一笑。
秋意渐浓。
叶棠已被困了整整四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