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魔障了么?
还是说,已到了浅尝风月的年纪了?
卫子衍对自己的感受毫无避讳。
他的确蠢蠢欲动了……
可君子爱美,自古如此,又有什么好回避的?
卫子衍并不觉得是自己出了问题,必然是叶棠过于招惹人的缘故。
他是男子,她是美人,他若对她起了邪念,也是情理之中。
如此一想,心中也就平复了稍许。
卫子衍面不改色,言归正传,说:“云小姐,你既已下定决心,那便说吧,我卫某洗耳恭听。”
云瑶不是一个蠢人,自是知道自己已没什么利用价值,卫家将她从教坊司救出来,只可能是为了云家的案子。
她陷入思绪,绞着手中帕子,娓娓道来。
“父亲鲜少会对我提及朝中事,但父亲被抓之前,与他的学生汪良闹了罅隙,我隐约听见,是汪良背叛了父亲。”
云瑶一言至此,卫子衍问:“汪良是寒门子弟,若非你父亲几年前慧眼识珠,他如今还在国子监熬资历,可此人并没有在云家出事后获利,你如何笃定汪良背叛了你父亲?”
其实,卫子衍调查过汪良。
但这人并不冒进,也无可疑之处。
云瑶轻叹:“他是为了情。卫世子,你去查一查苏玥儿,便能知晓一切。这苏玥儿原是扬州瘦马,汪良也是扬州人士。他二人相识于幼时,是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后来,苏玥儿被发卖京都,汪良一路苦读,便是为了来京都见她。”
叶棠这时忽然想起一事,插了话:“苏玥儿是京都四美之一,如今是万花楼的花魁。可万花楼背后之人好像也是曹总管,难道……是曹总管要挟了汪良?不然,汪良大可以给苏玥儿赎身,而不是不惜背叛良知,出卖恩师。”
叶棠言谈之间,桃花眼潋滟波光。
无疑,她的神情自信,又落落大方。
所猜测的每一点,又刚好符合卫子衍揣测。
卫子衍还发现,叶棠看着云瑶的眼神,也似是目光痴缠……
卫子衍:“……”
男人忽然意识到了一桩事,或许叶棠并非是故意总用“含情脉脉”的眼神凝望着他,而是她的双眸天生如此勾人摄魄。
但转念一想,他已经亲耳听见叶棠“倾慕”于他,显然,她面对他时,必然颇有心机。不然,她为何一开始不去勾搭王长岭那厮。
思及此,卫子衍鬼使神差的薄唇一扯,看不出到底是轻蔑,还是褒赞,说:“表妹倒是聪慧,一下就想到了要点之上。”
叶棠全当是卫子衍夸她,毕竟,能得到这人的赏识,实在难于登天:“多谢二表哥褒赞。”
卫子衍似是漫不经心:“呵。”
叶棠:“……”他冷呵又是甚么意思?
第三十二章
云瑶身上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她所知之事也甚少,卫子衍询问了几句过后,便就让她暂且离开。
叶棠留在青玉阁。
她坦坦荡荡落座, 俨然没将她自己视作外人。
石案上除却卫子衍的午膳之外, 还有一壶清茶。日头很烈, 眼看着就要入夏, 叶棠有些口干舌燥,正要伸手给自己倒杯茶润润喉, 就闻卫子衍淡淡启齿:“叶表妹还真是不见外。”
“……”
叶棠用过的杯盏,卫子衍自是不会继续使用。她每在院中饮一次茶,他就要弃一只杯盏。
叶棠倒茶的动作一滞,茫然看向正慢条斯理用午膳的男子, 他吃相十分儒雅, 便是简简单单几个进食的动作, 也颇有一股文人风度,很难让人想象,这人几年后, 会持剑挥兵, 从北地一路杀回京都,成为弑杀成魔的奸佞摄政王, 儒雅的皮囊之下, 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佞臣。
叶棠愣了愣:“二表哥,你这里的茶,我不能喝么?我原以为,二表哥是大度之人, 这茶……不值几个钱,我给你添上茶钱便是。”
叶棠故意揶揄。
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卫子衍当然不可能因着一杯茶就斤斤计较。
他薄唇轻扯, 似笑非笑:“茶钱……”
他介意的,仅仅是这一盏茶?
这心机女子必然又是故意为之。
细心如卫子衍,还特意瞥了一眼叶棠的粉唇,色泽莹润饱满,一看便是涂了口脂,还是蜜桃味的么……?
她蓄意用他院中杯盏,还特意颇有心机的留下口脂印痕。这些小心机看似不起眼,可又如何能逃脱的了他的眼。
她也明知,他真正在意的,不是区区一盏茶。
而是那一道本不该跨越的边界。
边界一旦跨越,届时,不是她想撤离,便就可以轻易撤离的了!
这孤男寡女正气氛僵凝之时,卫子虞款步迈入青玉阁,人未至声先到:“我听长安说,又有新线索了,这便匆忙赶来。二弟、表妹,你二人商榷的如何了?”
卫子虞以为,二弟与表妹必然是在商讨进一步的计划。
他这个卫家大公子,几乎是围着二弟打转,说得好听一点,是随叫随到。说的不好听,便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