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晏礼这个获利者,从不能明白他的处境。
卫子衍:“少将军想多了。”
霍晏礼不喜这般疏离的态度,伸出手握住了卫子衍的肩,下一刻就被卫子衍一个侧身避让开了。
“表弟……”
卫子衍抬手弹了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似是厌恶霍晏礼的碰触,直接逐客:“来人,送客。”
霍晏礼:“……”
长安、钟北:“……”
世子爷这是半点情面也不给霍少将军呐。
霍晏礼自是不可能像女子一样死缠烂打,遂只能离开,行至青玉阁外面,这才意识到叶棠的画像已被表弟收起。
“……”他自是不能去讨要回来。
另外,叶家大小姐与他毫无干系,他留着那张画像委实不合适。
树冠遮天蔽日,空气里没有一丝的风,今年的烈日格外炽烤。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叶棠的小腿已没了痛感,不过,伤口才结了粉色的痂,还需静养。
姚氏领了道士在汀兰苑外设坛做法,不消片刻,汀兰苑便是一片乌烟瘴气。
姚氏亲自坐镇,阖府上下都以为汀兰苑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叶棠出来时,身着一袭鹅黄色裙裳,梳了盘云髻,斜斜插着一根流苏玉簪,脖颈修长白皙,上襟领口明明遮住了锁骨,但乍一眼看上去还是露出一大片雪腻,让人只觉得天光乍现,华光皆笼在了她身上。
姚氏母女看着叶棠走来,露出一致不喜的神色。
叶棠扫了一眼汀兰苑外面,自是明白,她这个三舅母是在故意为难她。
叶棠笑意浅淡:“舅母,这是作甚?”
未及姚氏开口,卫芙抢言:“还能作甚?我表兄的尸首便是在这附近发现的,想来此处必定不吉利,伯府如何能容得下晦气的东西!”以及晦气的人。
姚氏已经冷静了几天。她左思右想,即便侄儿死了,叶棠不能做她的侄媳妇,可她到底是叶棠的三舅母。叶棠在京都求庇佑期间,不指望她,还能指望谁?叶家的姨娘当然不会善待叶棠姐妹俩。
姚氏想过了,若是叶棠能尽早想清楚,彻底投奔她,受她拿捏,她可以让叶棠姐妹一直在伯府借住。
故此,今日这一出,还是想让叶棠服软。
姚氏笑意牵强:“棠儿啊,这院子的确得好生去去晦气,接下来三天,舅母会让道长驱邪除祟,你与娴儿就好生待在院中,莫要外出了。”
采薇和拾翠忍不了这口气,尤其是采薇,她性子素来大大咧咧,脱口而出:“三夫人这不是将大小姐视作不祥之人了么?!”
姚氏脸色突变:“大胆奴才!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来人,掌嘴!”
这话音一落,叶棠主仆几人登时脸色变了变。
换做是寻常女子,大抵会后怕。
可叶棠见惯了这种杀鸡儆猴的伎俩。
姚氏之所以针对采薇,不过就是立威,想让自己服软。
采薇自是不怕被打,只要能替大小姐出口气,她便是豁出性命也无所谓。
采薇挺胸,一副“大义赴死”之态。
眼看着粗实婆子上前押人,叶棠往前一站,挡在了采薇面前:“住手!”
叶棠身量高挑,气场颇足,那粗实婆子当真不敢直接下手。
叶棠看向姚氏:“三舅母,棠儿的人,棠儿自己会教训。舅母操持三房事务,已是辛劳,棠儿这里,就无需三舅母操心了。”
姚氏差点被气笑了。
区区一个商贾之女,除了一身铜臭之外,还剩下什么?
如何能直接硬杠自己?
姚氏自诩身份矜贵,以为叶棠会对她这个三舅母言听计从、卑躬屈膝。
叶棠越是不倚仗她,她便就越觉得叶棠目中无人。
而在姚氏看来,叶棠没有资格轻视她这个三舅母!
“好得很!叶棠,你母亲可是三爷的亲妹妹,虽是同母异父,但好歹是一脉相连,你如今借居伯府,我与你外祖母才是你最亲的人,你就这么不将我放在眼里?!”
姚氏此言,让叶棠觉得甚是无理取闹。
越是心虚之人,才会要求旁人看重她吧。
今日闹这一出,不就为了更好的拿捏自己么?
叶棠神色坦荡:“三舅母,棠儿没有那个意思,棠儿只是觉得,三舅母身为伯府三夫人,不该为了棠儿身边的一个婢女大动干戈,有损三舅母的体面。”
姚氏:“……!”
“体面”二字,当即堵住了姚氏的嘴。
道士仍在做法,烧成灰烬的道符,被小道童洒入了盛水的瓷碗里。
姚氏给了道士一个眼神暗示,那道士停止挥动手中桃木剑,指向小道童:“端去给叶大小姐饮用,老道这符水可祛晦除邪,一日一碗,三日后便可彻底洗净邪祟。”
叶棠:“……”
委实荒谬!
叶棠自是不会饮什么乱七八糟的符水。此刻,她站在原地,守着妹妹与身边之人的同时,也在思忖着对策。
姚氏此人,无脑又荒唐,可偏生喜欢闹事。
叶棠倒是不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