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
两人视线对上,今天吃饭的主题瞬间明朗。
于是廖广涛也笑。
而他眼里的可惜也跟着一闪而过,便从善如流地拿起另一只高脚杯,和郗文容隔空碰了碰:“懂懂懂!嫂子!好说好说哈哈哈哈哈哈哈。”
郗文容先抿了一口,廖广涛跟着抿了一口。
郗文容放下酒杯,低头的当口又恶心地翻了个白眼。
“嫂子,我和你说,你就放心嫁给我蒋大哥吧,我俩当年都是小县城来洛朗打工的,虽然比不得像人家赫柏啊、宸司啊这种国际知名企业,但是我们心眼实在啊!也是靠自己的奋斗才有了如今这样大的规模,所以更懂得金钱来之不易,不像那些个大企业的老总,话说的是漂亮啊,可是虚伪啊!背后一套套的,玩的更是花头精一堆一堆的,一帮子伪君子!傻逼一样的东西!你看看我蒋老哥的连锁酒店,再看看我那家具公司……”说着说着,声音放低。
周围明明没有人,但还是像要掩着什么秘密似的,左右环顾几下,压低声音,脖子往前凑了凑,说:“就洛朗那个家具业的龙头,就是王氏木业,叫王将御的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王八羔子,之前还上过公益新闻的,嫂子你知道吧?”
郗文容挑了挑眉:“哦?”
“就他家,啧啧啧……”廖广涛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马上就得给我家广涛百货腾位子了。”
郗文容敷衍一笑。
“到时候我公司就是家具公司的龙头,有了这身份,没准到时候就能攀上宸司和赫柏,洛朗的老板那么多,但说实在的,真正排的上名的也就那么几个,宸司和赫柏不必说,放眼全国都是牛逼轰轰的顶级企业呀,该说不说,还是蒋老哥有招。”
郗文容挑挑眉,“什么招?”
手摸到桌子底下,摸到个塑料的小盒子样的东西,摁了摁按扭。
“啊就是……”廖广涛说着说着一顿,看了眼郗文容,一拍大腿“哎呦”了声:“你说我和你个娘们儿讲那么多干什么呢?你又听不懂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嫂子,干了,你就放心嫁!到时候婚礼上我给咱侄女包个大红包!”
怎么就能扯到郗雾了呢?郗文容觉得好笑极了,越发恶心得紧,三句话他妈的两句都离不开她宝贝女儿,郗文容再也忍不住了,表情瞬间拉垮下来,拿起酒杯嘭一声砸地上,“你睡我家姑娘房间的时候都干嘛了?”
廖广涛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但只几秒,稍一盘算,也就明白了今晚这顿是顿鸿门宴。
他也不是傻子,笑笑,立马拿捏起他平日谈生意那副打官腔的模样,“嫂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没听懂呢?”
郗文容“呵”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水果刀站了起来,廖广涛眉头挑了挑,也站起来,但是下一秒他就感到不对劲了,砰一声跌坐回去。
“你他娘的敢给我下药!”他怒吼一声。
想要站起来给她好看,偏偏浑身都没了力气似的,软绵绵的,手撑着桌子才勉强能坐直。
郗文容走到他旁边,狠狠抓起一把他的头发,手腕发狠,提起他的整个脑袋,往餐盘上狠狠一砸,发出砰一声巨响。
被下了药没力气的廖广涛狠狠“靠”了一句,“老子艹死你个贱货!”
郗文容冷笑一声,把他侧脸按在餐桌上,任由他软绵绵没力气的手乱抓却抓不牢任何东西,毫无威慑力。
“你他娘的放开老子!”
“唰”一声,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呲一下插在他眼睛前面。
廖广涛登时不敢乱动,看着近在咫尺的雪白刀刃,脊骨突的发凉,怂得彻彻底底。
刀尖刺入餐布里,郗文容脚往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我他妈也警告你廖广涛!”
“嫂子!嫂子!嫂子你冷静点!”廖广涛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看着就在眼前的白色刀刃,吓得腿更软了。
身后的客厅响起开门的声音。
郗文容听见了,视线斜了斜,看了眼刚刚脱下放在一旁的钻戒,狠狠抓起一把廖广涛的头发。
“啊啊啊!嫂子!嫂子!疼疼疼!你冷静冷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我女儿年纪小不懂!但我他妈的懂!”说着又往他腿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身后的脚步声一顿。
“嫂子嫂子!”
“我警告你廖广涛,不要挑战我一个当妈的底线!”
“嫂子!”
“你他妈要是下次再管不住下半身把你那恶心人的液体乱喷乱抹,我把你告到死!”
“啪!”水果刀被拍在他眼前。
廖广涛瞳孔睁得无比大,心脏吓得突突直跳、冷汗直流。
“你呢?”郗文容松了手,拿起一旁的纸巾,一边擦手一边转过身。
视线定在刚回来的蒋益暮身上。
蒋益暮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背后的廖广涛,只几秒,视线又绕回到她身上,顺带着看到桌上那枚钻戒。
“文容……”
“蒋益暮,今天咱俩也做个坦白,我郗文容不是什么贤妻良母的人,脾气不大好,其实你看到我家姑娘那副浑身带刺的模样就该猜到,什么样的妈养出什么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