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锡率先从车上跃下, 远远瞧见人群中独树一帜的火焰蓝，当即大步过去，抓着人就问，“里边的情况怎么样？”
许白焰：“消防栓用不了，晋琛在帮忙疏散人群。你们先进去，把他们两个都喊出来。先灭火探探虚实。”
曹锡在听到起初的情况时就不免皱起眉。
出警最烦的就是这种用不了消防栓的，这什么垃圾会所，等火灭了一查一个准！
按捺下心中的烦躁，他先领着一小队进入。
许白焰换完灭火服往回走，会所外已经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死里逃生出来的。着装凌乱，地面上零散掉落着单鞋或是发饰，好生狼狈。
他下意识往马路对面瞧了眼，车流时不时疾驰而过，但街道上已空无一人。
应当是走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许白焰松了一口气，脑海中关于章建平的数落一闪而过。
不可否认，当消防员是累是苦。但现在他无比庆幸，至少能在危险来临之时，能凭借自己的经验有条不紊地先将她安全送离。
他敛起思绪，绕过不成规矩的人群，正欲踏入火场时，有个穿西服的男人突然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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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是我报的警，我是会所的经理，你们……”
闻言，许白焰眼神一凛，毫不犹豫截断他的话，“手上有会所的布局图吗？详细点的。”
“有的有的。”那人点点头，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立马找出来。”
拿到布局图是半分钟后的事，许白焰事无巨细，一寸不落地扫过上边的图片。边看边问，“今晚一共有多少顾客你知道吗？包厢有几个是空着的？”
火势较大，这样一个个筛查过去太麻烦。需投机取巧，尽可能减少人员伤亡。
这会所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连消防栓的设置都不规范，更别提其余的设施安装了。万一有易燃易炸点，后果将不堪设想。
谁料，那人被他问了一脸懵，“这个，这个一二楼的包厢全部都是满的，三楼的话……”他顿了下，语无伦次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旁边，一个穿着像是服务员的年轻男孩接上话，“三楼除了VIP1、3、9其余的包厢目前都还没有人。”
许白焰抬眼望向他，追问，“知道是怎么起火的吗？从哪个位置开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服务员：“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着火的。但火确实是从二楼烧起来的，我当时正好在三楼，突然听到尖叫声，往楼下跑的时候就看到二楼冒着火光，应该是靠里位置的包厢。然后——”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不久前的画面。
他倚在旋转楼梯上正欲一探究竟，不知是哪间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好几人惶恐不安地跑出来，把门外的服务员都吓了一跳。
然而更为令人吃惊的是，那火光像极了魔术表演，沿着走廊中心的位置一路爬行，径直烧向廊道尽头的电梯。
后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能控制的，警铃骤响，火势愈演愈烈，所有人互相推攘着往楼梯跑。他念及着三楼的顾客，忙回去帮着疏散人群。
沉默似乎格外漫长，许白焰可等不起，催促，“然后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服务员低下头，惊恐地将那几近玄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出。
尤其是火焰爬行的画面，仿佛有人预留的轨迹，与它同谋。
西装男人应该也是被吓到了，一张脸霎的惨白。
许白焰倒没什么反应，恰巧祝勇和刘晋琛都换完衣服走到他身侧，后者上前问了句，“队长，有方案了吗？”
“先等一下。”
许白焰已将布局图牢记于心，触指将屏幕上的图片放大至某侧，怼到西装男面前问，“这上面显示一共有四楼，也是空包厢吗？”
那人摇摇头，“不是，四楼是独立餐厅，专门宴请……”
话还没说完，许白焰已经拿出对讲机往旁边走了一步，脸色莫名紧张。
刘晋琛比他慢了一步，索性直接抓住西装男的肩膀，“你怎么不早说？天然气管道分布图呢！”
许白焰无暇顾及身后的状况，冲着对讲机沉声喊，“曹锡！全部撤出来！快！”
“呲啦”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透着几分疑惑，“怎么了？我这边刚上到三楼。”
同时，频道内还有汇报在继续，“二楼西侧的火势太大了，目前还不能查看有无人员被困。队长你看怎么办？”
许白焰眼眶猩红，从建筑外围已经能看清从三楼包厢窗口不断往外窜的火焰，想必四楼的餐厅也开始遭殃。
他眉心突突的跳，神色焦急地吼道，“赶紧给我撤出来！快点！”
他不是一听天然气管道就会闻风色变的人，只是一家连消防栓的安装都不达标的会所，又怎能不质疑其余通道的安全性？
消防员或许会因救援而有牺牲，却不能有无谓牺牲。
至少在他这里，不可以。
许白焰不知在外等了多久，好像仅仅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看到身穿灭火服的几人前后不一从大门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