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吗？这会到饭点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明天年三十我不休息，不能陪你过年。你有什么想做的事今天我陪你去？或者等我年后休息的时候再去？”
正午温和的浴室内，男人接二连三的话语不紧不慢地响起，伴随着偶尔卷来的一丝凉意，听得她身心舒畅。
余笙默默无闻地看着他，感受着他温情到发丝的呵护，莫名觉得这般缱绻和谐的相处暖到她的心底。
他话不多，在照料她这件事上却很细致。顾虑她的想法，面面俱到，挑不出一丝错处。
余笙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在家里腻歪小意，言辞间交谈着醒转后要做的事，细水长流，平平淡淡。
她轻阖眼睑，胸腔内饱胀的情绪化为一股冲动，直冲咽喉，驱动着唇瓣微启——
“许白焰，我们去领证吧。”
字句清晰，如雷贯耳。
男人顺着她发丝的动作一顿，不过一秒，又继续梳理。看似云淡风轻，可唇角扬起的弧度却清晰可见。
他顺从问：“好，什么时候？”
余笙不假思索：“今天。”
许白焰怔了怔，这回是真的愣住了。
他倏然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镜面中交织。
一人底气十足，一人哑然失神，描摹着对方的模样，谁也没有挪开。
他的发根还湿着，偶有水珠顺着额鬓滴落。
余笙捕捉到，拿起一旁搁置的吹风机率先转身。风声呼呼，她抬手揉着他刺手的发顶，慢慢将温度揉散。
许白焰慢半拍地回过神，凝视着眼前替他吹去湿意的女生。
她说，领证。
……今天。
察觉到他灼热深情的目光，余笙关闭吹风机，在陡然的寂静中，迎着暖光直勾勾地望向他，粲然一笑：
“愿意吗？”
许白焰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指尖无措地蜷起。
她笑得那么好看，像极了被月光盛宠的星星，闪烁夺目。让他不由得想起数月前自微博上保存的照片，在美院校庆上明眸善睐的她。
现在想想，遥不可及和触手可及，原来也不过是两字之差。
而他的答案，也是两个字——
“愿意。”
第96章 九十六束火
| 第96束火 |
随阳区民政局下班前的最后一小时, 余笙和许白焰在工作人员的祝福下，拿到了热乎的红本本。
相同的证本，相同的照片, 相同的钢印, 印着顺序不同的两个名字，自此捆绑。
余笙第一时间将工作人员拍的照片发到她刚刚拉的家庭三人群里，通知早就等待成果的二人。
【结婚啦～[图片]】
【你们的合法女婿已经到位了。】
黄女士：【拿到了？哎呦不错不错。】
余主任：【都结婚了，这刀工切磋可以安排了吧？】
黄女士：【我女儿长得就是好看，就是这笑的是不是有点太不值钱了？】
余主任：【正好我今天休息，晚上来我这吃吧。】
黄女士：【？？？】
余笙没继续看，总归十分钟后应该能讨论出去哪里吃，索性转战三人小群, 发了同样的照片。
温窈：【欸欸欸？不愧是行知一姐，荣誉榜单又多一本证了哈～】
余笙笑着打字：【那必须的, 国家颁发的, 可能得裱起来。】
温窈：【@来斐然要不把群名改成“来斐然什么时候结婚”吧？】
温窈：【就差你了，看出我们两位公主对你寄予的厚望了吗？把姬神拿下！！！】
余笙：【拿下！！！】
被疯狂艾特的来某人应当在忙, 余笙汹涌而上的喜悦在分享给至亲至友后稍稍平息, 扭头去看晋升的挚爱。
同她喜形于色的反应截然不同，许白焰神色自若地盯着手中的结婚证, 除却正在上下摆动的眼睫, 整个人就像蜡像般定在原地。
余笙纯属好奇, 凑过去问，“看什么呢？名字印错了？”
要不然至于看哪么久吗？
听到她的声音，许白焰才似慢慢回神, 视线仍然落在某处，淡淡一笑, “没，就是看看。”
领结婚证的流程并不多，拿到结婚证的过程也异常顺利。然而直至看见一上一下印着的两个名字，他才有了一丝真实和一点……新奇。
半年前西江美院的那本宿舍登记簿上，他和她的名字也是这般上下相随排列，像是印证了有朝一日的今天，会把破碎的梦幻补圆坐实。
谁能想到，当时的他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在她的名字下方重重写下“许白焰”三个字。
为了证明他的从容和无感。
而从今往后，无需他自欺欺人，他们的名字将会形影相随，直至死亡也会并存而列。
只要有一栏“余笙”，
便会有一栏“许白焰”。
名为妻子，名为丈夫，名为配偶，名为夫妻。
*
上车后，余笙复而去看新建的家庭群，余主任和黄女士争论了大半天，总算在一分钟前得出共赢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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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正在系安全带的男人，她随口提了一句，“我刚刚跟爸妈说我们领证了，他们俩趁热打铁想晚上一起吃个饭，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