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音错愕了瞬,京城中人,除了谢凝黛,她几乎不同她人往来,怎么会有书信?
正想着,沈霁却先她一步接过,并未将信拆开,而是放在手中捏了捏,意味深长望了她一眼:“音音猜一猜,这封信是谁的?”
“谢凝黛?”谢兰音下意识想到她,见沈霁面色未改,诧异,“难不成是冯媛?”
“恐怕是江柏舟的。”
他把信放到她手中,垂眸间,似笑非笑,“他想见你。”
第六十七章 大度(二更)
短短一瞬, 谢兰音将完好的信抛回沈霁怀中,声音渐冷:“我不会见他。”
沈霁重新拿起那封信,唇角微弯, “当真不见?听说你们从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音音这封信未拆就这么断然拒绝, 要是叫江世子听了, 不知该多伤心。”
他轻声叹息, 仿佛真为江柏舟感到惋惜。
谢兰音觑了他一眼, 遽然轻笑出声,伸手将那封信拿回:“既然三郎这么说, 我不拆开看看的话当真成了罪人。”
话毕, 竟真的当着沈霁的面将其拆开。
轻云倒抽一口凉气, 根本来不及阻拦, 等到信纸从中取出来的时候, 只觉周遭空气顷刻间凝固成冰。
“夫人,别——”
轻云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沈霁,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
“怎么,不是他叫我拆的?你着什么急?”谢兰音视线轻飘飘从沈霁身上蜻蜓点水般划过, 最后落在轻云身上。
两位大佛斗法, 轻云这么个小小池鱼哪敢吭声, 免得一时说错话, 殃及自己。
思前想后, 她使了好几回眼神, 可偏偏谢兰音视而不见。
至于沈霁也好不到哪去, 面上一抹云淡风轻般的笑意迟迟未落, 声音和煦:“音音当真要拆?”
谢兰音幽幽冷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 不是三郎你让我拆的,何故还要多问一次?”
短短一句,直接将沈霁噎到。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睛眯起,笑得意味深长:“音音真是口齿伶俐。”
“彼此彼此,比不过你。”
谢兰音反唇相讥,最终,还是没有将那封信拆开,直接塞到他怀中,上前一步附耳低语,言语间带着点点讽刺之意。
“既然不愿我拆信,不想让我去见江柏舟,何必要装成这般大度。”
谢兰音真是看不懂沈霁,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嫉妒得发疯,不过在极力克制着,面上依旧淡若清风,也不知在伪装什么。
撂下此话,转身欲走,蓦然手腕被他朝后攥住,拉进怀里。
温热胸膛紧贴后背,谢兰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寒声质问:“你做什么!”
婢女侍从见到这一幕连忙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哪敢多看一眼。
沈霁勾唇:“音音说的对,我并不大度,本想试探音音一遭,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这个人口是心非,谢兰音才不信这些,她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已经答应你不会见他,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这可不行,见不见他是一回事,夫妻之间的情/趣又是另一回事。”
未等谢兰音反应过来,身子悬空,被他拦腰抱起。
“你……你放我下去!”
一看他这幅模样,便知他想做什么!
好不容易在宫中睡了几日安稳觉,该不会……
沈霁抱着她回房,轻轻放到床榻上,凝了她一眼,宽衣解袍。
谢兰音吓得整个人缩到墙角处,瞥了一眼外头天光明艳,脸色一变。
顾忌着外头还有婢女侍从在,唯恐被听到,赶忙压低声音怒斥:“你疯了不成,这青天白日的,你莫不是要白日宣……”
“嘘——音音既然知道就要小点声,我的面子不打紧,倒是你脸皮薄,万一不敢出去见人了可怎么办?”
他似笑非笑,抬起手指让谢兰音噤声。
“音音这几日在宫中睡得香甜,可为夫睡得一点都不好。”
眼看沈霁委屈的表情愈演愈烈,谢兰音蹙眉:“宫里头我们不是在一个屋里,你哪里睡不好了?”
分明二人一梦到天亮,作为枕边人,她岂ʟᴇxɪ会不知?
“是啊,虽是在一处,可都不能碰你。”
宫中人太多,就算宿在殿中,沈霁也只是捏了捏她的手,稍稍亲了亲,再过的事情他没有做。
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总觉得分外别扭,也就回来府中,才重拾旧事。
被这句话说得哑口无言,偏偏此人理不直气也壮,真是什么话都被他说去,反驳不得。
天光流泻而下,穿过密密麻麻云层,铺开一片云影交织。
这段时日气候转暖,冰雪消融,春回大地,万物蔓发。
涓涓溪水经由山谷流淌而去,郁郁葱葱繁茂枝叶伸展开来,游鱼嬉戏,蝴蝶翩跹,百鸟回巢。
起身之时,肚子总感觉涨涨的,沈霁入宫不知和萧晗光商讨什么事,至于那封从平阳侯府送来的书信,早就被沈霁拿走,不知带去哪里。
慢悠悠喝了一杯清茶,谢兰音才觉得整个人好了许多,双腿也不再发颤。
府中绣娘这几日有事,说起来春裳还未准备,暂且换了身去岁旧裳,谢兰音叫了轻云几人一并出门去了外头的布庄。
布庄有上好的料子,老板殷勤周到,心知谢兰音的身份哪敢怠慢,等到挑了好几块料子,算了算价格,直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