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流青摇头,牵着她抚上白鹤羽毛。
掌下触感坚硬无比,没有丝毫属于活物的温度。
棠谙尴尬地收回手,“这炼器物倒真是栩栩如生。”
她心中犯嘀咕,往日堆蓝学府师友,看见她的纸扎都觉惊叹。
但敬玄宗却能将高阶炼器物,当车马用......
白鹤背上有个特制平台,能坐下不少人。但以纪流青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与他人同骑。
这样好的独处机会,纪流青竟然没来烦棠谙,这让她松了口气。
后来棠谙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
“你说这是我的住所?”
棠谙和纪流青面对面坐着,桌上茶具一应俱全。
纪流青亲手替棠谙泡茶,水雾将他如画面容,熏得亦真亦幻。
“姑娘可是不喜?还有其他住所,要不要......”
“不用了。”棠谙打断他。她的确不喜,却不是因为屋子。
这栋双层小楼处处透着雅致,堆蓝学府最好的屋子,都不及这里万分之一。
棠谙直言:“我是想说,既然是我的住所,你为何呆着不走了?”
这话问得太直白。
但纪流青毕竟是纪流青,他面色没有丝毫改变,连倒茶的手,都不见抖。
片刻后,他敛眸道:“棠姑娘连杯茶也不让我喝完吗?”
棠谙想一杯茶泼他脸上。
她冷哼一声,“喝茶便喝茶,只怕有些人恨不得从种茶开始。”
纪流青只当听不懂,他一壶茶泡了两个时辰,期间对棠谙旁敲侧击,详细得像查户口一样。
见棠谙情绪缓和些,纪流青又开始了。“棠姑娘,我有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旁人皆是两人同行,可你的身边,为何......”
“知道冒昧就不要问。”棠谙将杯底的茶一饮而尽,神色不耐。
纪流青抿紧嘴唇,面色突然变得严肃,“棠姑娘,请你配合。要知道敬玄宗不会放底细不明的人进来,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早在进城就被拦住。”
“我的面子?”棠谙觉得奇怪。
纪流青变脸比翻书还快,他又温和地笑起来,仿佛刚才那个冷若冰霜的人根本不存在。
纪流青:“棠姑娘未免太轻看自己了,在堆蓝学府时,你便展现出极强的炼器天赋。是最有可能炼制出仙器的人。”
棠谙:“呵呵,我炼器考核次次垫底,学到现在,连入门基础都不了解。全靠着搭档才能夺得归墟令。”
纪流青浅呷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所以姑娘一路上都与搭档相伴,那名叫时子苓的青衣人又是谁呢?”
“时这个姓,可不多见......”他食指搭在茶杯竹纹上,反复摩挲。
棠谙看了眼纪流青,“你知道得不少。”
她锤着坐麻了的腿,气定神闲道:“我从烟花巷捡的姘头,从前叫大壮。时子苓这名字,还是我给他起的,好听吗?”
纪流青:“......”
他似乎对棠谙无可奈何,但又说不出重话,只能轻轻摇头道:
“姑娘别捉弄纪某了,烟花巷的人,怎么会有那般身手?”
“怎么不会?纪公子可不要有职业歧视。”棠谙探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变得晦暗。
她实在懒得再跟纪流青周旋,反正这人也不信她,多说无益。
“他出自落魄的修真家族,这个理由怎么样?”棠谙端起纪流青的那杯茶,一把扬出窗外。
她笑眯眯地说:“纪公子的茶喝完了,请吧。”
纪流青没有动怒,却也没了笑意。他沉默起身,向屋外走去。
他边走边道:“棠姑娘,将在下赶走,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啊。”
棠谙才不惧他,待她与裴千烛汇合......
“该死的纪流青,放我出去!”棠谙锤着门上那道透明屏障,愤怒高呼。
但纪流青早已走远。
棠谙背靠大门,无力滑坐在地上。以她那半吊子水平,自然解不出阵法。
这时,她终于想起子母符。
裴千烛还是可靠,没过多久,他便循着子母符赶过来。
只不过身后还跟着条“尾巴”。
“你手上抱的什么东西?”棠谙怪道。
裴千烛两手空空,时子苓却捧着小山高的物件。
细看来尽是香囊、折扇等物。
时子苓似乎没听见棠谙的问话,他还沉浸在兴奋里,语气轻快:
“棠谙棠谙,这趟下来,我可打听到不少消息!”
他将裴千烛从窗口挤开,眨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向棠谙邀功。
“真的吗?你真厉害!”棠谙也哄着他。
时子苓更开心了,他身后那条无形的尾巴,快要摇成螺旋桨。
“叶蝉衣要倒大霉啦!”
棠谙:“谁能让她倒霉?”
“当然是她祖父呀。她祖父当着众多修士的面,把睡得正死的叶蝉衣拉起来,抽了一顿。”
时子苓边说,还自己在那拍手称快。
“听闻你是炼器宗师,能炼制出举世罕见的仙器后,他还放话出来,要带不肖子孙上门赔礼。”
棠谙吓得两眼瞪圆,大骂:“谁在这造谣啊!”
第67章
时子苓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棠谙, “这可能就是三人成虎吧。总之,在我们那批排队的修士间,都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