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明面有疑惑。
“下人里头断手的阿月和其娘亲,便是我的亲人。”
这下楚子明算是明白了,冷笑一声:“成交。”
当日下午,全城通缉便被撤下。
沈祇堂而皇之的与眉儿站在楚府门前,接出了周氏与阿月。马车已备好,四人也无什么行李,连只宋远跟着一行人连夜便出了城。
快马加鞭,两日后,一行人已行出百里,沈祇如约奉上解药,并对宋远道:“告诉你家主子,辱□□终有报应,给自己积点儿阴德,他身子已是大亏,如若不是误打误撞,怕是我不用下毒,他也无后。”
宋远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这话,只盯着马车前的阿月。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前几日还在院中说话的人儿,扭头便是分别,不出意外便是这辈子也不得相见。人生际遇,如此教人唏嘘。宋远心乱如麻,他若孤家寡人,便想跟着阿月一道。可他舍不下自己的爹娘,更何况乱世如此,离了南海走了该做什么营生。
阿月不知道宋远想法,哭笑着朝其晃了晃手:“宋大哥,快回去吧。”
“阿月。”
“宋大哥,走吧。”
宋远翻身下马,走到阿月跟前,嘴巴嗫嚅,说不出什么话,最后只将身上的银子一股脑的全塞到了阿月怀中。抢了阿月手中的帕子,便走了。
马蹄声踢答踢答,相反的两个方向,就成了最后一面。
南海一遭的因缘际会,是命运的指引,但终究不是这帮人的归宿。
因着楚之桥在岙洲,毕竟是阿月的亲哥哥,哪怕沈祇心中多有不愿,最后还是回到了岙洲。
路上顾着周氏身子,走得慢,将养着,周氏的身子也大好了。
一别数年,再落脚在岙洲主城内,一切像是变了又没变。
风姨老了些,人却精神,再看到沈祇和眉儿,还跟当年一样似的招呼着人来吃粉。楚之桥和楚之月兄妹俩自是一番悲凄不提,沈祇却人一到院子就脸上儿就没热过。
无他,谢怀夕也在。
眉儿许久没看到谢坏夕,一见到人便问:“三娘和师父如何了?”
“一直都在山上住着呢,林伯和桑娘也还在山上住着照看着。”
“那谢师父呢?”
谢怀夕闻言看了眼沈祇,他没想到沈祇没告诉眉儿这些,被沈祇盯得心虚又气恼,只好道:“仙去了。”也像是为了让沈祇也不好过,加了一句:“临死之前只念着见见他的爱徒我这好师弟,谁能知道这半道儿的徒弟已经越过了我这从小养大的。”他心里知道师父最后是怎么死的,沈祇怨,他也怨。
哪怕一开始多有算计,可最后死的人是谁,只有师父。这几年沈祇与眉儿二人了无踪迹,加之顾师父心中也有愧,多有念叨,可沈祇便是这般狠心,连个信儿都没捎回来过,当初如若不是碰上三娘,他二人早不知道身死何处了。
这些弯弯绕眉儿不知晓,只愧疚的开不了口。她是不明白为何沈祇这几年为何从未不想回岙洲看看,眼下知晓谢师父没了,眉儿心中也对沈祇生了气。
阿蛮做院子里看戏似的就看着楚之桥兄妹的悲苦戏,又看怀夕哥哥和沈祇眉儿的尴尬戏,还有自己娘亲和周氏的婆子戏。她手里择菜,笑道:“怀夕哥哥你还说什么,多少年才见一回,客气点儿吧还是。”
谢怀夕不想和沈祇在这对峙似的,道了句还有事儿就走了。他如今为慕容氏当军医,过几日便要行军,也就是抽空来看看风姨罢了。他一走,沈祇身上冷意也就去了一大半。
可晚间下榻客栈眉儿说什么就是不许沈祇上床。
“闹什么?”
“你和我说,为何睡客栈,你是不是没打算把阿月送到了就要走?”
沈祇不说话。
第92章 、又回风沧山
“你和我说, 为何睡客栈,你是不是没打算把阿月送到了就要走?”
沈祇不说话。
见眉儿气得翻过身直接将身子捂了起来,沈祇也有点头疼。
“娘亲找到了, 还有父亲还有你的爹娘弟弟, 我们哪里能一直在岙洲待着。”
“那总得去山上看看师父和三娘吧。”眉儿说着就生气:“我都不明白你, 你的师父这些年也没听你提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问你你就不提。”
“你如果想去就让谢怀夕带你去。”
眉儿就更气了:“你没听阿蛮说吗?如今怀夕哥哥在军中当差, 过几日便要行军,哪里有空。”
沈祇就又不说话。
“你和我回去看看吧。还有桑娘和林伯, 当初桑娘对我那般好, 他们年岁也大了,不回去看看吗?”
沈祇眼见着眉儿翻来覆去, 又坐起身咬着嘴唇看着自己就要掉眼泪,心中叹了口气,道了句好。
第二日两人和周氏风姨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楚之桥站在阿蛮身后, 看着眉儿的面容, 直到看不见为止身子才动了动。阿月已经不是小时候不懂事的小娃娃了, 见状胳膊肘子碰了碰他:“哥, 阿蛮姐姐好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