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学生家庭条件都好,有的学生来上学的车费都是家里卖了粮食换来的,还有的上了这么多年学,就让家里父母兄弟姐妹供了这么多年。本来可能还需要四年,他们才能回报家里,但有了这个方式,他们现在就能给家里寄钱。
对有的人来说,十几二十块可能就是吃几顿西餐看几场电影,但对他们来说,这笔钱能让哥哥娶个媳妇,能让被耽误的姐姐妹妹有个像样的嫁妆,甚至能让家里多两头猪,多半间房。
这样不好吗?他们并不这么认为。
坐在苏月斜后方的杨一个女生举起手:“老师,我支持苏月同学的看法。”
“我也支持!”另一个人直接站起来道,“家里供我这么多年,只是课外时间出出题,就能让家里日子好过点,为什么不做?我不认为这是歪门邪道。”
又一个人站起来:“对,我也不认为!老师,我们只是利用休息时间,没有影响学习……”
同学们一个又一个地发表看法,李教授脸上温和的笑容快挂不住了,就在这时,一个坐在第一排的男生站起来,指责苏月。
“苏月同学,老师身为师长,出于好心,提醒你几句,你这样长篇大论地反驳,是不是有些不尊师重道?”
苏月的额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为了尊师重道,老师说啥,我都得“是是是,对对对,老师您说得都对”?
苏月看了看这人,不是他们班的,不认识,那就不用给面子了,她道:“这位同学,亚里士多德曾说过‘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我完全地尊重老师,但不代表我不能发表自己的看法吧?老师难道会希望自己教出来的都是人云亦云、没有主见的……”
蠢货?这两个字出口前,苏月还是换了个温和的词汇:“……学生?”
这位站出来的男生莫名觉得她说的“人云亦云、没有主见”就是指他,不由涨红了脸:“你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能等课后吗?非要在课堂上,这是耽误大家的时间……”
苏月无语:“……”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话题不是老师先挑起来的?
李教授及时打断:“好了!”
他双手下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苏月同学,你也坐。老师先跟大家道个歉,不应该在课堂上说起题外话,耽误大家上课了。”
师长师长,师者,长者,李教授是物理系的教授,不止给本科生上课,还带研究生,他能主动向学生道歉,大家对他刚才发表武断言论的不满减少了几分。
李教授又自嘲道:“老师是从个人出发,老师的精力有限,不能兼顾名与利两项,你们要是能做到,老师自然只有高兴的份。”
同学们发出善意的笑声,剩余的那点不满也都消失了。
李教授这才看向苏月:“苏月同学不愧是这一届新生中的魁首,少年天才,想法很不一般。别的同学还只看到个人,苏月同学已经站在了国家角度看问题,有这样的学生,老师真是倍感欣慰!”
苏月皱眉,明明是夸奖的话,为啥听着不舒服?
她扫到其他同学的眼神,反应过来,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夸她是这一届魁首,认真的吗?
真的不是捧杀吗?
她有点想不通,大家都说李教授脾气好性格好,关心学生,爱护学生,还有很多新生说想考李教授的研究生。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李教授是个口碑颇好的老师,所以,他为啥捧杀她?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苏月挠头。
想不通的事问长辈,苏月本来打算晚上回家问她爸,结果上午发生的事,下午闻教授就知道了。
“老师您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物院和化院又不是隔着银河。”闻教授翻了个白眼,给她解疑:“你得罪的不是他,是他儿子。”
“啊?”苏月更不明白了,“他儿子谁啊?”
她自认一向与人为善,也没干过欺负人的事啊,哦除了在M国的乔舒亚和亨利,这俩人怎么也不能是李教授的儿子吧?
闻教授看她不知道想哪儿去了,敲了敲她额头:“别胡思乱想,李怀素他儿子,你未必认识,人家却拿你当对手。”
李怀素的儿子李天和小小年纪就有神童的美誉,十几岁就屡有成果,甚至发表过多篇论文,他爹给他铺好了一条康庄大道,势要打造出一个科研天才。
谁知道路铺好了,苏月横空出世。
论年纪,苏月比李天和小;
论成绩,苏月做出的小发明已经带来实际利益,而李天和所谓的成果论文,他爹出了多少力,犹未可知;
论名气,李天和的名气尚在京城,而苏月已经上过电视上过报纸,闻名华国了。
无论是哪点,李天和都比不上苏月,本来就被压得黯然失色,苏月又带领同学们开辟路子挣外快,在同学中名声更盛,李天和便如皓月之下的萤火虫。
焉能与之相争?
苏月摸摸脑袋,羞涩道:“老师,您说就说,用不着这么夸我,咱俩谁跟谁呀?”
闻教授又赏了她一个爆栗:“你这么自信,招人恨也正常。”
苏月委屈,夸是你夸的,咋还成我的错了?
闻教授没理她,继续说道:“你抢了李天和的风头,破坏了李怀素的美好计划,人家能不给你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