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气鼓鼓地摇了摇头。
众人不一会儿就被带去了莲花阁,这里原是高祖时候修建的戏台,高祖喜爱音律人尽皆知,他命人在御花园的内湖中间修筑莲花形石台,可容纳百人共同赏乐赏舞。
这莲花阁四周都绑上了红绸,虽湖中莲花败落,但湖石也是一方景致,上面有涓涓细水流过,池中偶尔还会游过几尾红锦鲤鱼。
林太后和皇帝坐在首位上,从妃位到美人依次在下首,之后就是按照各家品级坐好。
因今日主题为赏玉,所以桌上的茶盏和筷子都是玉做的。
吉美人本朝着禧嫔走过去了,结果不知道禧嫔对她说了什么,她低着头抿着嘴没有坐下。
想都不用想,禧嫔肯定是因为刚才那番话迁怒别人。
秦玉柔忙向吉美人挥手,按照吉美人的位份,只要丽嫔不过来,坐在她身边也合适。
吉美人踌躇了一番,朝她走过来。
秦玉柔忙拉着她坐下:“你最近在阁子里都怎么打发时间啊,若是有空的话,来玉楼阁玩啊。”
她最近让阁子里的人陪她搓麻将,但是除了真儿和玉竹这些“深受毒害”的人外,旁的宫女不是不感兴趣就是脑子转得太慢,这可是麻将啊,怎么在古代会没有市场呢。
她瞧着吉美人这般聪慧,绝对会是个好牌手。
吉美人犹犹豫豫的,大概是怕禧嫔那边不好交代。
“宫里马上又有这么多人进宫,禧嫔她盯不过来的,你悄悄来嘛,我找人给你打掩护。”
吉美人有些微微动心,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见了对面坐着的沈清,眉头轻轻皱起来。
秦玉柔觉得大家好像对这个沈姑娘都格外关注些,她问道吉美人:“这沈姑娘你也认识?”
吉美人转头,压低声音道:“姐姐,我只告诉你哈,她不是沈清。”
这时乐声起,沈清的面容在舞姬的袖摆间若隐若现。
周围嘈杂,吉美人再想说什么也听不清了,恰逢禧嫔一眼看过来,吉美人立马坐好,秦玉柔只好也坐了回去。
不是沈清却打扮成沈清,难不成沈家有二心,想找个同柳明雪相似的刺客接近皇帝?
这种可能性先保留,也或者是沈大人一家不想让自家女儿进宫,便找了个相像的人来。
舞姬身姿优美,但是秦玉柔完全没有兴趣,只托着腮思考着,因此也全然没有意识到李珩在看她。
不一会上了酒和菜,秦玉柔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吃得上,全然不顾戏台上谁在弹琴,反正她三年就学会了一首,至今不懂什么劳什子的音律。
不一会就轮到了林妩上场,她换了一身红衣,手上掂着把竹剑,朝主位一拱手后便在编钟的灵动声中摆了架势。
因着之前亭子里那番话,此时众人的目光随即也被吸引了过去。
林妩虽然骨架上确不如秦玉柔,但胜在有力和娴熟,秦玉柔看着她的舞蹈,觉得自己简直弱爆了,就自己那几招定是登不了大雅之堂。
林太后也为自己的侄女说好话:“她啊从小习武,虽说性子直了些,但这剑舞确实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了,皇帝觉得如何?”
李珩淡淡地端起茶杯咽下,才惊觉自己刚刚走神将酒倒进其中。
他搁下玉盏,看着这红衣在台上翩翩起舞,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秦玉柔的身姿。
她拿着一枝海棠花枝,没有艳丽的服饰,也没有奏乐,她旋转着,舞动着,笑着,她总是懒懒散散的,跳舞的时候也没什么力气,偏就跳到他的心上。
他移开目光:“朕觉得,不如安妃。”
林太后只当皇帝这话是气她的,白眼一翻便继续看起来。
林妩这剑舞力量感十足,又存了卖弄的心思,几乎跳满了整个莲花台,到秦玉柔这边的时候还故意挽了好几个剑花。
秦玉柔真心诚意地鼓起掌来,但是落到林妩眼中却是嘲讽。
四目相对时,她狠狠地看着秦玉柔,在亭中时,全是因为这个女人她才成了笑话。
舞蹈这事,最怕就是踩错点,往往一个拍子错了,后面便跟不上曲子便会慌乱。
林妩此时心乱了,突然记不起后面的动作,于是那把竹剑就脱手飞了出去。
瞬息之间,吉美人和秦玉柔都惊得朝后仰身过去。玉碗碎裂,众人纷纷吓得起身。
吉美人的身子被侍女扶住,受惊后一直捂着胸口平复心绪,结果一瞧旁边,秦玉柔身着的银狐毛上已经见了血,那脖颈上一道长口,血滴滴答答流着。
“啊啊啊!啊!”吉美人被吓得昏了过去。
秦玉柔一抹脖颈,看见一手的血,真儿慌张地拿起帕子来帮她捂住,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安妃娘娘!”
“娘,是血!”有女子直接扑进自家娘亲怀里。
秦玉柔也有些害怕,她眼睁睁看着那竹剑砸到桌上,所以应是那玉碗碎片腾空划伤的,她晓得伤口应当不会太深,也没有伤及大动脉,不然早就血洒一地了,但是疼痛却让她十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