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岁的时候,大家年纪都很小,对什么都是好奇的。
他年纪稍微要大一点儿,比虞令贞大几岁。
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偷偷喝酒,真的就是觉得好玩儿,有时候见长辈们聚在一起喝酒就觉得想试试看。
然后在就商量好了,偷偷在一起买了两坛子酒。
那个年纪的孩子能有什么酒量不酒量的,当然就喝醉了,连他在内,宿醉头疼了一整夜。
只有虞令贞一个人,仿佛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吃酒到醉。
父亲要提了他一顿打,也是虞令贞把所有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去。
其实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他们这些人里,最撑得住事儿的,根本就不是他。
二娘也是太天真,还要他去规劝虞令贞,那是个从来都不需要旁人规劝的主儿。
话虽然是如此说,可是当天宴席散去之后,宋行之还是跟去了虞令贞的房里。
虞令贞微醺,眼神些许迷离,翻身见他进门,撑着要坐起身。
宋行之快步上前,在他肩膀上按了一把:“是不是喝的有点多?”
虞令贞就索性又把自己扔回了床榻上:“也还行,人高兴嘛,喝酒容易上头,睡半个时辰就缓过来了。”
宋行之笑着往一旁坐下去:“太子好些天没有上朝了,父亲说从册立东宫之后,这一连七天,太子就没露过面。
皇上知道太子因为赐婚的事情高兴,朝臣们却只想着他们的储君太子到底在干什么。
从前的赵王殿下多勤勉,如今的太子殿下就有多惫懒。”
虞令贞咳嗽了两声,一旁小内监忙去倒了杯水送过来,他接过来喝了两口,也不再躺着了,坐起身来,直勾勾去看宋行之:“也就这么几天,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宋行之没有喜欢的姑娘。
长这么大,身边儿认识的女孩儿里,他都当妹妹一样看待。
他不太能理解虞令贞这种快乐是从何而来。
得了心上人为妻,大概真的很快乐吧。
虞令贞没等他开口,自顾自的摇头:“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不过你且放心,明儿再设个宴,后天我就去上朝了。”
“怎么不是明天就去上朝呢?”
“明天我有事儿。”虞令贞捏着眉骨揉了两把,“也不妨告诉你,我明儿要去见元娘。”
什么东西?
宋行之眼皮突突的跳起来:“皇上不是说了这一年不叫太子去见她吗?”
本来赐了婚,成婚之前就不能见面的。
但是辛蕙如才十岁,等她要嫁给虞令贞完婚,少说还得等上四五年的时间。
虞令贞是在赵盈面前好说歹说,赵盈又去跟宋乐仪讲,连徐冽都私下里找过辛程两趟,才着急忙慌把婚事定了下来,说定了,这一年不许两个孩子见面,就算是全了规矩礼数,等到一年之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处玩闹一处小聚,都不妨碍。
这才七天……?
虞令贞突然笑起来:“我跟母亲说好了,叫姨母跟元娘进宫里去,我做了个小玩意,想亲手送给蕙如,必须要亲手送给她。”
这也挺有毛病的……
合着有高兴事儿就得设个宴呗?
去见辛蕙如就去见,何必还非要在赵王府设场宴,连朝堂也不去。
宋行之却不再劝了,叹了口气:“行吧,太子殿下有分寸,我就不多规劝了。”
反正你也不听。
第375章 我等你
平昭二十二年年的那个冬天,注定多事。
南方多暴雪,几十年也没遇到过的恶劣天气,田里的庄稼死了一大片,街上衣不蔽体的乞儿也死了一大片。
朝廷拨发赈灾款,可是等赈灾银子送到各州府手里去,灾情已经蔓延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入了腊月后,好不容易稳定了人心,赈了南方的雪灾,川陕一代大小九个县又闹起了疫情。
后来民间就有了流言纷纷,说是上天警示,天子失德。
这种话传开来,当然会入了赵盈的耳。
她失德?
这多可笑。
“那些人知道什么,不过升斗小民,无知浑说罢了。”
“是浑说,天灾人祸,哪朝哪代没有。”赵盈面无表情的接过姚玉明的话来,“不过等这次疫情过去,我也的确打算传位给淳哥儿了。”
姚玉明秀眉拢起:“因为那些无知之人的几句糊涂话?”
赵盈却摇头说不是:“孩子渐次大了,淳哥儿如今也快二十,成婚都有两年多了。
头两年他老是心疼蕙如年纪还小,一直不肯要孩子,要不然我现在连孙子都抱上了。
仔细想想,在位二十二年,我不是也该歇一歇?”
那要是她自己想休息,想把朝堂交给虞令贞,倒也没什么。
姚玉明松了口气:“这事儿都跟谁商量过了?”
“昨儿叫舅舅来了一趟,跟舅舅说过,舅舅也没多劝我,横竖如今四海升平,有唐苏合思在京,尔绵颇黎继可汗位后这十几年时间跟咱们也和睦,边境没有战火,百姓安居乐业,我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
姚玉明这时才细想起来。
赵盈登基二十二年,平定叛乱,肃清朝堂,灭北国,又开放南境阙场,往来互市。
如今的朝堂,君明臣直,十一月里南方赈灾,到现在户部细查所用账目,虽然不至于说没有一文钱是被克扣下来的,至少比昭宁帝在位时强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