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极虎就是智永出家前的俗名。
想不到这智永和尚小时候还这么叛逆啊。
不过也对,他到老了都狡猾得很呢。
过了一会儿,王法极依旧被压在书桌前习起字来。
开始他还是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江言凑过去看,作为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这字确实已经算是有大家之风了。
就这他爹还担心?
只是等他爹一走,王法极看了看窗外,确定人走远了,就立马从下面又抽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画起了乌龟。
“……”
江言摇了摇头,你这还真的没有一顿揍是白挨的啊。
乌龟画完,他又画了小兔子小鸟,反正画什么都比他练字来得愉快。
只是他正画得起劲,门再次被推开,王法极眼明手快地立马把自己的大作压在下面,又是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他爹走过来随意看上两眼也没说话,只是将几张帖放到他面前。
“这些都是我们家里保存下来的真迹,从今日起你便按这个临吧。”
王法极仰起头:“爹,我这就算临一辈子也还是王法极啊。”
他爹冷哼一声:“叫你临就临!”
说完他一甩袖就又走了。
江言悄悄跟他出去,就见他没走多远就和一个妇人聊了起来。
妇人轻声道:“这孩子他若是不愿……”
“不愿什么不愿?这有他自己做主的份没?你难道没有看到族中长辈们都说他最有先祖之风,假以时日,我王家必定再出一个书坛圣人!”
江言听着这话只觉得耳熟,这和现代鸡娃的父母们说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果然有些东西不管隔了多久都不会改变的。
江言没有再听而是回到房中继续看起小王法极“练字”。
果不其然他依旧没有在专心习字,可是他这次也没有再偷懒,而是碰着那几分真迹开始反复观摩着。
他的眼神格外认真,似乎只是光看就能将这一笔一划给铭刻在心里。
这样的专注可完全不像他之前表现的那样不喜欢书法啊。
难道其实他心里是喜欢的?
江言转念一想,也对,要是真不喜欢,光靠填鸭他也不可能在后来在书法上有那样的造诣和名气。
虽然远不如王羲之。
江言正想着,面前画面就是一变,只是依旧是那个书房,不过这时候坐在那里的人却已经是个少年人了。
少年王法极起身,他先是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发现没有人之后把窗户关上,又走到门口江门从里闩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回到书案前。
他在面前铺上一张纸,提笔开始写字。
江言凑过去看,只看了一会儿她脸上就露出来了几分惊讶。
王法极写下的这几字与《兰亭序帖》的字体已经有了几分相似了。
她正准备继续看,就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王法极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一点做坏事被发现的窘迫,他将桌上刚写了几个字的纸揉做一团扔到了角落,又迅速取了一张新的纸,又写上几个字。
而这几个字却和刚才那几个有如天壤之别。
这时门被敲响了:“你锁门做什么?今日的字练了吗?”
王法极赶紧道:“练着呢!正在呢!”
说着他跑去把门打开,顺手将自己刚写的几个字递过去。
他爹看了那字眉头紧皱:“你……”
王法极面上带笑:“父亲这是觉得我写得不好?那我以后就不练了?”
“不是不好。”
只是不够好。
江言是一旁帮他接话,如果说王法极先前写的那几个字有几分王羲之风骨的话,现在这几个字就拍马都比不上了。
他明明能写得很好,可以符合他父亲的期待,但是他偏不,宁愿躲躲藏藏也不透露自己的真实水平。
这腹黑程度不愧是后来能想出那个损招的人啊。
还真的从小就是白切黑。
不过江言却能稍稍理解他,毕竟任由谁被天天逼迫着要像另一个人都会起一点逆反心理的。
他父亲叹口气,把拿纸还给他,神色有些颓唐:“练去吧。”
王法极面露喜色:“好嘞!父亲放心,我肯定好好练!”
说着他再次把门一关,这次他没有急着开始习字,而是格外有耐心地听着墙角,等他父亲走远才重新开始写字。
这次他写的就是他本身的水平了。
江言看着那越发像模像样的字迹,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真的了。
不一会儿,阅读又进展了起来。
此时的王法极已是个青年,不过这次江言见他已经不是在那间熟悉的书房了,而是在一间寺庙之中。
他站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准备给他剃度的僧侣,而他的面前的是他父亲。
“王法极!你要出家这么大的事情j你都不和为父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父不同意!”
王法极点头:“父亲,你是不同意我出家还是不同意我以后不按你安排行事了?”
“你要我习字我便习,你要我临谁的贴我便临,可是唯独一件事,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