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者文用的手机照明,放在桌面,灯光随着走动,在他的脸上摇晃。
吉苑觉得眼花,低头揉揉眼,嘀咕:“还有气力啊?”
过去十几秒。
“怎么没有气力?”
伴随着这句话,弋者文在吉苑腿侧坐下。床微陷,和他渐渐靠近的脸,吉苑清醒了。
手机反搁在床尾,灯光打在天花板,虚虚地浮在他们身上。月光一般静谧。
她摇摇头,过于明显地遏止他眼里的试探。
弋者文撑臂再近了些,压到被子,掉落。
他瞟一眼,淡淡地说:“不遮一下?”
吉苑坦然,“你看过了。”
他笑了,几些无奈,“看了还能再看。”
吉苑这才掀起被子。
弋者文关掉手机,提起被子一角,人钻进去,手臂揽住吉苑躺下。
“青山那边……”
“桌子挡住了,他掉不下去。”床三面环空,弋者文早有考虑。
躺下时,弋者文没松手,吉苑就势枕着。
脸向着他胸膛,即使不接触,吉苑也能感受到,隔着布料的他的热度。
“原来是这样……”她话音越小。
弋者文不动,也不接话,安静地盯着黑暗的某处。
“弋者文。”
吉苑忽然出声,弋者文微微凑近。
“你能把青山养好……”
声音又淡下去,仿佛梦呓。
过去许久,弋者文勾起有些麻木的手指,蹭了下吉苑的脸颊。他应该只看眼前,不该想太多。
可是他也算了解她。
第二天。
腹部一个重力,弋者文被压醒,睁眼就见青山光溜溜地趴在他身上。侧头一看,吉苑背对着他,还在睡。
他打个哈欠,抱青山坐起来。眼角瞥见窗帘边的光,灰淡灰淡的,还早。
弋者文摸手机看,果然,五点四十五分。他托住青山的屁//股,还在醒神。
“玩!一起玩!”青山的精力回满,他手攀上弋者文脖子,脚不停地蹬。踢走了被子,露出吉苑一片后背。
弋者文拉好被子,忙抱起他往卫生间走,低声说:“我们去洗脸,然后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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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脸,弋者文给青山穿戴好,再把晾干的衣服收到床上,带他去外面买早饭。
他们走后没多久,吉苑就醒了。身上一动就酸痛,她洗了个热水澡。
床上叠着她的裙子,还有些晾晒时的褶皱,她能想象出那个男人粗糙的手法。
换上衣服,吉苑找手机,记得是放在枕头底下的。最后发现在桌面,还有弋者文的手机——国产牌子,外形微有塑制的廉价。
手指在屏幕上滑过,手机就自动解锁了,吉苑诧异,却也没有立刻移开目光。画面里就几个必要软件,一点娱乐意向都无。
吉苑再次环视这间居所,简单甚至简陋,不是断舍离。很难想象,这是2023年了,娱乐玩梗的年代。
还有人被困在旧时。
点开电话图标,吉苑输入自己的号码,拨过去。手机显示来电,一串乱糟糟的数字,随便到记不住。
她挂掉,将弋者文手机的通讯记录删除,然后在自己手机里存储下号码。打出名字:弋者文。
这三个字,念过无数遍,现在却陌生。就好像,他一直在她的视线里,而她从未在他的角度去看他。
突然来了电话,吉苑接通:“喂,妈妈。”
“你在哪?”
“外面。”
“跟谁一起?”
“弋者文。”
这个名字,都心知肚明。张絮眉问:“是青山的生父?”
吉苑回:“嗯。”
“你……”张絮眉静了几秒,“你喜欢他吗?”
分开的日子里,吉苑时常想起弋者文,那可能是在乎,也可能是喜欢。
“喜欢。”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一丝一毫都不。
“那为什么……”张絮眉问得艰难。
“妈妈,”吉苑唤了一声,“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
又是沉默。
张絮眉在电话里叹气,再开口声音疲惫许多,“我婚姻失败,对你的影响,我跟你道歉。吉苑,我的答案不是你的答案。”
吉苑听着。
张絮眉说:“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
……
窗外的墙根,一根被踩折的野草,迎风喘//息。
在听到“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时,弋者文就走了。后面吉苑再说什么,他不想听,也不重要。
青山在岗亭和傻佬玩木棍,你一根我一根地分,弋者文在旁边喂他吃肠粉。
吃完了,青山张口,弋者文没反应。他发出“啊”的声音。弋者文回神,夹起肠粉喂他。
傻佬也跟孩子似的,光顾着玩。弋者文抽走他手里的木棍,警告:“杨大成,先吃饭。”
“哦~哦~”他应着,抓筷子塞一嘴的食物,再趁弋者文不注意,拿回他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