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苑忙摆手,“够了,谢谢。”
老友粉端到桌上,吉苑夹起辣椒咬下去,里面有汁水,先尝到酸,辣气猛地拱上来,她连喝几口汤。
老板两口子也在吃饭,看到就都笑了,但没说什么,兴许觉得妹妹仔脸皮都薄。
辣椒和粉都吃完了,吉苑也辣出一身汗。在店里坐了会,往回走。
外面开始起风,吹来了薄薄的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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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时,空气里有了湿润的味道。
吉苑去了物流园,等在大门前,枯燥地踢着鞋子。
园区出入的男工仍然会打量她,但都是匆匆带过,更多的是好奇。
天空灰沉,像早来的傍晚。
还有早来的弋者文。
吉苑看到他了,他没有走过来,眼睛上下地审视她的穿着。
一身的便宜货,只有发绳和编织包,看得出的精致。
沉住心底那口闷气,弋者文调转脚尖,去的餐饮街方向。
吉苑离他两米的距离。随风吹过来的,有淡淡的汗味,和烟草气味。
一前一后的脚步。
弋者文停在粥摊,脚踢出一张胶凳,一只手拿着点燃的香烟。
吉苑说:“我想吃饭。”
他忽然看过来,香烟近在脸侧,眉轻轻皱着,不出声,也没耐心了。往街外草坪一站,自顾自抽起烟。
吉苑自己去吃饭,吃完又回原地,弋者文不在。她等在粥摊边,他从对面摊子过来,手臂夹着一瓶冰水。
两人沉默地回去。
细雨纷至。
路上行人撑起伞,或都跑动起来,都怕雨大,奔着躲雨去。
只有他们不慌不忙,拖着鞋底,慢慢在匆急的世界中。
到园区前的花坛小坐,弋者文弹开还剩半支的香烟,亲眼看着雨浇灭。
冰水搁在花坛上,吉苑拿起拧开喝。
弋者文余光过去,嘴角轻挑,低低地笑了一声。
雨越下越大,砸碎了所有表面。
“走。”弋者文忘掉那瓶水,说了今晚第一个字。
黑夜降临,风雨来了,树木哗啦地摇摆。
仅剩的行人纷纷从街边店铺门廊下过,他们加入队伍,半遮半淋地到了旅馆。
衣裳也半干半湿。
吉苑进旅馆,身后门阖关的声音缓了几秒。踩上楼梯,过会就听到另一个沉实的脚步。
她不禁摸了摸耳朵,伤口干燥了。
恰巧弋者文看到她这个动作,视线落到她抿了碎发的耳后,隐约有个弯弯咬痕。
房门的提示音一响,隔壁男人又冒出个头,连开门的缓冲时间都没有,像是早就蛰伏在那。
男人从门里出来,两手空空地穿过走廊,踩着旅馆的拖鞋,这么热的天气,袜子还穿着。
弋者文若无其事地进门关门,手未离开门把。
一次两次,太巧合了。
吉苑收了落地衣架上的干衣服,到卫生间换上。出来见弋者文还等在门后,侧耳贴近门板,不知道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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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苑坐床上整理其他琐物,房门倏然开关,她以为弋者文走了。
片刻后,隔壁开始放片,床头撞击墙板。男人放浪的喘声穿透过墙,清晰可闻。
折好那件旧裙子,吉苑的手压了压布料,右侧一个黑影靠过来。张开的手指修长,接近她的脖子。
那只手,吉苑知道坚硬有力,她放轻了呼吸。然而影子攥成拳头,猛地砸向床靠的墙板。
巨大的砰声,吉苑抬脸一看,白墙上有几个指骨印,浅浅地陷了进去。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到只剩风吹窗帘的猎猎。包括隔壁。
吉苑仰起目光,壁灯的微光在两人中间,碎发的阴影遮掩了弋者文的眉目,他深色的瞳孔里敛着微微的光。
吉苑察觉到他眼神里或多或少的轻视,和不解。来自于外界的不解,在她看来,是另一种谴责。
静默。
随后,弋者文转身出了房间,门狠甩上,墙都震了震。
也就是在这一秒,吉苑升起换房的想法,出门下楼梯。
未到楼梯转角,楼下传递上来急促的跨步。吉苑之所以知道是跨步上阶,是因为没几秒,弋者文就从她身边掠过。
带起的一阵风,都携着凌厉的气息。
就在怔愣的一会儿功夫,二楼爆出砸门的动静,吉苑忙转身上楼。刚走到走廊,笔直的一条道,211的男人被弋者文从房里拖了出来,推到墙壁。
“哪只手?”他摁住男人肩膀,低声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松手!不然我报警了啊!”男人声音发慌,抓住弋者文手腕,使劲推开,扭身挣扎。
弋者文干脆屈肘,紧箍住男人两只手臂,压紧他胸口按在墙上。
“哪只手?”他厉声喝道,戾气逐渐爆发。目光移动,男人立即心虚地缩了右肩。
“你知道我在讲什么,装傻而已。”弋者文嘴角一挑,眼神抬高,顶灯衬得那双黑瞳,亮得恐怖。
“我懂法律的啊!你这是蓄意伤害,警察……警察肯定、肯定能抓你……”男人抖嗓子威吓,眼睁睁瞧着自己右臂被抬高,而这人无动于衷,面上笑容诡异地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