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的那一刻,朝云化血。
7月27日。
弋者文在食堂吃晚饭,傻佬端着餐盘找位置,特意坐在他身旁。
“弋文,姐姐怎么不来了?”
“她不会来了。”
弋者文埋头吃饭,傻佬以为听错了,歪着脸凑去看他的眼睛,“你说什么?”
弋者文瞥了瞥这张脸,放下筷子,手捧起傻佬的头,一字一顿地说:“吉苑不会来了。”
那两只手的手劲很大,傻佬差点从座位被拎起来,他拍打弋者文手臂,“我知道了!知道了!她不会来了。”
弋者文迟缓了几秒才松开,念道:“知道了就好。”
傻佬赶忙吃起饭,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弋者文。
弋者文拿出一根烟点着,垂着眼睛默默抽烟。
食堂由喧哗变寥落。
傻佬吃光最后一粒米饭,他数了数桌面的烟头,弋者文吸掉了五根烟。
还过餐盘,食堂开始搞卫生,傻佬看到弋者文还不动身,他大声喊:“弋文,走了!”
“嗯。”
出食堂,傻佬拈起紫水晶,对着蔚蓝的天空瞧,呈现出的是一种透明的浅蓝。
“哇!还能看清飞机云呢。”水晶里修饰过的景色,令他感到神奇。
弋者文瞟一眼,“就这么喜欢?”
“嗯!”
“好好收着吧,以后没有了。”弋者文说。
“啊?”傻佬不懂,“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弋者文迈步离去。
吉苑在他这里得不到想要的,自然不会再来了。
*
晚上在酒店,廖蓬欢跟卖场那边的兼职请假,打算带吉苑玩遍南宁。
游玩攻略写在手机备忘录里,廖蓬欢让吉苑翻阅,“你看看对哪个景点感兴趣,我们就先去玩。”
好长一段,估摸有几千字,吉苑仔细地从头看到尾。
廖蓬欢耐心地等,十分钟后,她问:“怎么样?决定好了吗?”
吉苑还回手机,“不去室外,我怕热。”
一共列出五条游玩线路,不去室外就划掉四条了,廖蓬欢也不恼,寻思再补充攻略,“那还剩一处,明天先去那?”
吉苑又摇了摇头。
廖蓬欢拿手指戳她脑门,“干嘛呢你,不给面子。”
身体一歪,吉苑又坐正,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小时候去过南宁,该玩的地方都玩过了,还有记忆。”
廖蓬欢耸了耸肩,仰天长叹:“唉,亏我琢磨了几天,要带你感受这个有趣的烟火人间呢。”
她那样子滑稽,吉苑笑出声。
“诶,你这!”廖蓬欢举起爪子,扑向吉苑。
两人原本坐在酒店软乎乎的床上,这一下都倒了,床垫弹力太好,把她们的脑壳撞晕了几秒。
回神后,从彼此眼里看到自己,不禁乐呵。
笑了好一会,廖蓬欢平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还是酒店的软床舒服啊!托你的福,我能在这享受几天。”
“说什么呢。”吉苑也躺下。
房间是无主灯设计,房顶一圈灯带,电视墙和床头都有射灯,暖暖的光色,不是昏暗的那种。地板也没铺沉色的地毯,而是采用了浅色瓷砖,整体营造的是居家氛围,温馨风格。
不得不说,这种视觉效果很抒解,不压抑。
廖蓬欢卷着被子来回滚了两圈,懒懒的声调,“你没住过宿舍,不知道‘自由‘的代价又窄又硬。”
她们都是走读生,以前羡慕过住宿生的自由,却忽略了简陋的居住环境。
吉苑说:“我住过,真的又窄又硬。”
廖蓬欢伸脚踢她,“你这毫无波澜的语气,好像真住过似的。”
吉苑不作声了,没必要谈论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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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蓬欢扯扯被子,呼吸渐渐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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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没动静,吉苑侧过头,“廖蓬欢,你睡了?”
“没。”廖蓬欢掀开被子,声音几许怀念,“这被子有薰衣草香,像学长衣服的味道。”
“想他了么?”
“不是,这个味道突然让我回忆起很多细节。”
“某种气味,某样物品,某道声音,某个背影……都是开启过去的钥匙。”吉苑说着。
廖蓬欢转身看着她,“你不想游玩南宁,是有对父母记忆的复杂情感是吗?”
一方面是,所以吉苑嗯了声,
“吉苑,”廖蓬欢枕着手臂,挪近了身体,“这一趟你计划好行程了吧。”
吉苑眨眨眼睛。
“我一直觉得,北海就像你的保护色,你不像一个被动的人,虽然你看起来无欲无求。”廖蓬欢说,“吉苑,去找你想要的,就像你说的,人不该是平和空的。只要不犯法,摒弃道德都没关系。”
吉苑淡淡地笑,“你上大学了,政治思想怎么过关的?”
廖蓬欢脸上感慨,“作为公民,对社会有一套遵循的理论体系。但对于人生,我们可以更放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