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静儿瞪了她一眼,“嬷嬷你若再说这种话,就回我母亲身边吧!”
她与沐逸凡一起生气发火了,这些奴仆终于肯认真寻找了,沐雨慕就在靠近皇城的南薰坊凌宅。
沐逸凡和韩静儿甚至顾不得思考为什么她会在陌生的凌宅,为什么会在靠近皇城非赏赐住不得的地界。
两人套上马车匆匆而至,正好看见沐雨慕在门口为凌凤宴整理大氅的样子,一声阿姐卡在了喉咙间。
沐雨慕自然看见了靠近的马车,但她连眼神都没有奉上一个,同凌凤宴道:“记得帮我跟她们带好,宫外的东西不好送进去给她,让她们别介意。”
凌凤宴瞥了沐逸凡一眼,执起沐雨慕的手放在手边亲了一口,下了马车的沐逸凡脸当即就黑了,被韩静儿艰难拉住。
“放心好了,有你的书信在,大家都能理解,”凌凤宴怕沐雨慕手冷,将她的手塞回了大氅中,而后又带着些亲昵道,“稍后,给宫正一个惊喜。”
自两人正式有了个家后,沐雨慕就发现凌凤宴变得有温度多了,她挑眉,“哦?什么惊喜是我现在不能知道的。”
“宫正马上就能知道。”
沐雨慕推他,“行了,快去吧。”
“好。”凌凤宴翻身上马,大氅一扬,便露出了内里的红色宦官服,他冷冷睨了沐逸凡一眼,策马而走。
沐逸凡心中那股子火气,再次升腾而起,他甩开韩静儿的手,奔到沐雨慕面前质问道:“他是什么人?他是你说的那个对食?阿姐你怎么那么不知羞耻!”
沐雨慕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因他阻挡了自己的视线,而微微侧头看向他的身后。
本要追上沐逸凡的韩静儿被有过几面之缘的夫人拉住,她惊讶回头:“母亲?父亲你们怎么来了?”
韩夫人隔空向沐雨慕点头,沐雨慕亦颔首示意,这才将目光定在了韩驰熙韩阁老,也就是凌凤宴老师身上。
她一动作,沐逸凡也跟着回头,看到韩驰熙后,为自己刚刚的无礼一幕被二老看见,脸色瞬间爆红,“岳父、岳母。”
沐雨慕蹙起眉,“我竟不知你的岳父是阁老。”
沐逸凡低声道:“岳父之前有过嘱托,因他阁老身份,所以不便让人知道他是我岳父。”
她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我也不行?”
这时韩阁老已经走近,“是老夫不让他告诉你的。”
韩阁老携夫人来到沐雨慕面前,沐逸凡退至一边,同韩静儿站在了一起,两双眸子不住打量他们三人。
沐雨慕冷笑:“韩阁老这是何意?打算用这种方式欺辱我?”
沐逸凡与韩静儿一同露出惊愕的表情,阿姐疯了不成,怎么这么跟岳父/父亲说话。
可更让他们惊恐的在后面,内阁重臣韩阁老竟然说:“岂敢欺辱沐宫正,沐宫正当年都敢在乾清宫前痛骂老夫,老夫还不至于使这样下作的手段再让沐宫正骂一遍。”
沐雨慕久久凝视着这位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人,终还是说道:“都进屋吧,屋里说,外面太冷了,家中只有我与凤宴二人,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听到凌凤宴的名字,韩驰熙沉默半晌,终背着手跟了上去。
韩夫人一路上语气温和的同沐雨慕交谈,院子如何收拾,屋里可以怎样摆件,沐雨慕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道谢一句。
偶尔视线划过沐逸凡,便冷冷收回来,憋得想与她说两句话的沐逸凡脸色铁青。
进了屋,沐雨慕专门为韩驰熙与韩夫人泡茶,韩静儿主动道:“阿姐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来便是。”
沐雨慕颔首,看向韩驰熙,“无事不登三宝殿,阁老今日寻我何事?”
韩驰熙也不转弯抹角,“你可知陛下要取消矿税一事。”
这她自然从凌凤宴那听说了,便点了点头,只见韩阁老面色复杂道:“取消矿税是利民好事,但矿税已经延续多年,如何取消总要定下个章程。”
“老夫,也是现在才知道凌凤宴早在出宫时,便将各地的矿都统计了一遍,今日前来,便是想要一观数据,内阁也好早做应对。”
沐雨慕说话没有冷嘲热讽,只是十分正常的问:“那阁老为何不在宫中,直接问凤宴。”
韩驰熙沉默,沐雨慕便懂了,前段日子,仁帝为凌凤宴父亲平反,一如凌凤宴所说,他的父亲死在了朝中众臣构陷手中。
凌凤宴自愿让污泥沾身,只为还父亲一个清白,甚至顶着天下读书人的耻笑,去当宦官,做得还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韩驰熙这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凌凤宴。
沐雨慕道:“好,我会同凤宴提起此事,回头给阁老送去。”
韩驰熙点头:“那老夫便先谢过沐宫正。”
“阁老客气,如今我已不是宫正,阁老唤我名字即可。”
韩驰熙未接话,继续称呼她为沐宫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就朝中大事做谈论,沐逸凡与韩静儿听着自己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事,看着沐雨慕面对韩驰熙都能侃侃而谈,如坐针毡、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