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钰抽手,将头低得更低了,“陛下,这不合规矩。”
手抽了半天没有抽动,陛下心思一动,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尹钰受惊,连连推却,“陛下……”
他问:“那晚,是你吧?”
尹钰连连摇头,“臣不知陛下何意。”
“朕那晚真是喝多了,竟忘了你一直自称臣,还让太监一直在宫女里找你,后来看见你们女官到贵妃那禀告,朕才恍然大悟,也得找找女官。”
“这不就发现你了,尹女史,你让朕找得好苦。”
说完,他轻轻挑开尹钰的衣领,摩擦着上面的小痣,“万莫要说你不是,你看,这痣还在。”
“陛下,”红晕攀上尹钰脸颊,她回避着陛下目光,就像一个羞涩的小姑娘,“陛下,臣只是一个小女史,如何敢攀附陛下,陛下便忘了那日的事情吧。”
“忘了?朕可忘不了。”
他一个打横将尹钰抱了起来,年老体迈的他,已经很少有这种冲动了,更何论抱起个女子。
将人放在龙榻上,他珍惜地亲吻着她,温柔呵护备至。
“陛下……”她的抗拒让他兴奋。
“朕明日就宣旨,让你搬出来,住进蓬莱殿可好?”
“朕知你不愿,但朕想你,嗯?”
“好不好?”
尹钰眼神冷漠地仰着脖子,破碎的声音自口中传出,却是道:“那,都听陛下的。”
龙榻上被褥凌乱,烛火摇曳,便又是一个不眠夜。
自此,尚宫局女史尹钰,因德行有加、才气斐然,特封昭仪,搬蓬莱殿。
沐雨慕看着西院空荡荡的房间,嗤笑一声。
尹钰一搬走,她也不用留在西院了,六品女官便能自己住一屋,待到五品女官,都可自己住一院,如今,她也要搬走了。
新的屋子清幽静谧,说是尹钰特意为她选的,她万没有想到,尹钰会走那条路。
屋子已经被小宫女都打扫干净了,她只需归拢自己的东西才好,这一归拢才惊觉,自己在这宫中几年,东西都攒下了不少,零零总总好几个大箱子。
手里握着白釉瓶摆在多宝阁上,便有阴影自头顶投下。
她微微侧身,见到似乎又清减了不少的凌凤宴,他褪去斗篷放置臂弯,就那么静静注视着她。
眨了下眼,她回身,再次摆正白釉瓶的位置。
凌凤宴开了口,“司正,已经多月未同我说过话了。”
沐雨慕平静道:“我这不就再同凌秉笔说话,凌秉笔寻我何事?”
“司正非要如此?”
“嗯?我怎么了?”
他上前,贴在了她的后背上,“司正,别这样对我。”
第51章 做出格事
鼻端除了冰凉寒气, 亦有梅花酒香围绕,沐雨慕蹙眉,“放手, 凌凤宴你饮酒了?”
“是, 若是不饮酒, 只怕不敢来寻司正。”
他垂下鸦羽长睫, 他没说, 他只喝了一口,身上的酒味全部来源于袖口那被酒液打湿的地方。
沐雨慕不想同他纠缠,“别闹了,此处多住着司字辈的女官, 你也不怕被人瞧见。”
被连日来的忽视, 揪心于她始终不原谅, 凌凤宴一颗心从未这样七上八下挂, 便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怎么,司正怕?”
而后他浅淡道:“也是, 我不过一宦官。”
说完,他稍稍离开她的身子, 让她得以转身回望。
他的眸子里蕴藏着即将电闪雷鸣的风暴, 他又退了一步,这样可以让他将沐雨慕整个人纳入眼底。
端庄的,也会偷偷勾着他手指的,司正……
他微微扬起下颌,大红的斗牛袍空荡荡套在他身上, 瘦削的只剩一身骨气了,清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修长的手指根根收拢攥紧, 他问:“司正想做什么?宫正司已经归了韩贤妃负责,可司正却依旧照常出入锦乐宫。”
旁人会误会沐雨慕与贤妃的关系,认为她们二人闹翻了,甚至贤妃因沐雨慕出事没去相救,也不处理,惹女官反抗静坐,连累自身打入冷宫。
是以,她们都觉得沐雨慕不会为贤妃伤心,反而会拍手叫好。
但凌凤宴清楚的知道,不是的。
所以沐雨慕能舍下脸面,放下尊严,守在那个顶替了贤妃位置的女人身边,是为了什么?
“司正,想为娘娘报仇吗?通过韩贤妃?司正觉得她可以?”
被戳中心事,沐雨慕偏过头,扯出一个笑来,可笑意不达眼底,那里只有冰冷又刻骨的仇恨,“是,那又如何,刁贵妃在宫中一手遮天,我总得投靠一位才能和她对上不是?”
凌凤宴道:“司正甘愿成为韩贤妃手中的刀,可焉知,这刀,最易折。”
沐雨慕无所谓道:“那又如何?”
凌凤宴看她嘴硬,“若真不如何,司正为何疏远我们?不就是怕牵连我们吗?”
这段时日,沐雨慕不仅不去找凌凤宴了,似是因为凌凤宴没有及时将她从翊坤宫救出,而与他分道扬镳。
还因为尹钰的事情,迁怒于安米洛,对她们二人冷眼相斥,一副朋友不当也罢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