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掌动了动，江巧心头一动，忙跟过去道：
“需要我帮忙吗？”
王长史当即含笑摆手，表示不要，看着对方一动不动的嘴，江巧却明确听到压低的声音：
“安心留下吃顿饭，吃完就走，什么都不要问。”
第209章 心软
江巧心中一惊，面上就带出些惊骇，又飞快镇定神色，趁机给了阎渊一个眼色。
阎渊见江巧这情形，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知道现在不好多问，阎渊便只能憋着疑问，见江巧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并不多话。
房屋中很整洁，但实在太狭小。
江巧正想问在哪里烧饭，就见王长史搬着厨具，便朝着门外走去。
到了门外，一处用茅草撑起来的棚子下，王长史放下手中厨具，拿了旁边的泥砖稍微一垒。
然后转身，将锅放上去，便开始动手处理手上的鱼。
江巧二人也看明白，这就是王长史的“灶房”。
阎渊看了直皱眉，倒不是他金贵，没有吃过这种苦。
实际上出去公干的时候，遇到的很多情况，比这样的条件艰苦多了。
就说这次来楚州，他和江巧在途中的情形，也没有比这好。
但那些事情，是他自己的选择，并且那并不是永久的，只是为了做事偶尔如此。
而阎渊皱眉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王长史一个刺史佐官。
不说锦衣华服，最起码该衣食无忧才对。
偏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生活，并且不是暂时，而是常年如此。
再看对方平静的态度，显然这些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不知道，这王长史在刚开始遭遇这种待遇的时候，心中有没有愤懑不甘？
而这样的愤懑不甘，又是如何在时间中，被慢慢磨平，变成今日的云淡风轻。
条件很简陋，物资很短缺，却架不住王长史是个能人。
在阎渊思绪万千，心中为王长史不平的时候，锅中已经传来鱼汤的鲜美。
而江巧正围在锅边，一脸情真意切地夸奖：
“嗯，这鱼汤好香啊！想不到你做饭也这么厉害！”
出了门之后的王长史，又变回之前的哑巴。
听到江巧的赞美，一直含笑的双眼中，笑意更加浓郁，连嘴角都忍不住高高翘起。
等鱼汤煮得差不多，王长史便指了指灶上，又指了指屋中，对着江巧一阵比划。
江巧看了一下，便点头道：
“你去忙吧，我来看着锅里。”
见江巧懂了意思，王长史便朝江巧竖起大拇指，转身朝屋中走去。
路过阎渊的时候，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安抚地一笑，才点头朝屋中走去。
没一会儿，就见王长史拿了三只碗，并几个黑面馒头出来。
示意江巧让开灶前的位置，王长史便熄了火，将锅端到一旁，然后将手上的黑面馒头，扔进火中烤着。
没一会儿，三人便闻到面香从灶膛中传出。
将烤出锅巴的黑面馒头，捞出来放在灶沿上，王长史才揭开锅盖，给两人盛上鱼汤。
递给两人一人一个烤馒头，王长史便示意两人开动。
“好香啊！那我开动啦！”
江巧将馒头凑到鼻尖闻闻，然后掰下一块扔进嘴里。
这馒头闻着香，扔进嘴里之后，嚼巴嚼巴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又硬又粗又干，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江巧那一口，愣是嚼了半天都没咽下去。
看得阎渊很想让她吐掉，但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王长史，阎渊默默抿了抿唇，将鱼汤碗递到江巧嘴边。
一大口鱼汤下去，总算将馒头冲下去。
江巧顺了顺心口，一抬头就对上王长史含笑的眼睛。
见江巧看过来，王长史便指指手上馒头，又指指碗中鱼汤，然后将馒头掰小块，扔进鱼汤中。
江巧和阎渊见状，便有样学样。
等一个馒头拜完，两人再学着王长史的样子，从最下面，开始往嘴里扒去。
嗯，江巧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办法。
虽然黑面馒头将鱼汤鲜美破坏掉，但也让江巧顺利吃完那个馒头。
两人吃了一碗，就没有再继续。
倒是王长史，询问二人不吃之后，便开始一碗接一碗的吃。
直到他一个人，将剩下鱼汤全部消灭，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
吃完饭之后，二人要帮忙刷锅，王长史也不让，只挥挥手让两人离开。
既然要演戏，自然就要演得像一点。
江巧便做出要问问题的样子，走过去开口问道：
“王长史，我们还有问题想问你呢！”
王长史手上一顿，便有些迷茫地看向江巧，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摆摆手，并再次示意二人离开。
江巧看了他的动作，皱眉问道：
“您不是王长史吗？那你是谁？”
王长史面上却有些不耐烦，指了指自己脑袋，又摆了摆手让两人离开。
这时候，紧挨着王长史房子的邻居，蹲在屋檐边，冲两人道：
“你们回去吧，他就是个哑巴，而且脑子好像受过伤，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巧和阎渊对视一眼，不再缠着王长史，而是朝那个邻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