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一份炒粉。”
“老板娘,三号桌再要两瓶啤酒。”
做着生意没法久聊。
“我和你叔先忙去了,你要吃什么就跟这小子说,”蔓姨没轻没重拍了下儿子的背,“把你桢桢姐照顾好了,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哎呀,知道知道,”小宁二把刚做好的冰粉递给她,“桢桢姐,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要是我家没有,我就去别家给你弄来。”
夏桢笑道:“好。”
小宁二比夏桢小了四岁,她看夏桢的眼里总是冒着星星,有别于男女之间的喜欢,那是一种崇拜。
夏桢来水粼村,小宁二是最高兴的人。在小宁二心中,桢桢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管夏桢做什么,小宁二都觉得自有她的道理。
“来了来了,”小宁二端着吃的出来。
今天院子里坐满了人,当中有不少外地游客,能听到好几种方言,比往常热闹许多。
夏桢接过碗说:“今天人还挺多。”
“过阵子熹花节,人更多,”小宁二拿了串脆皮年糕递给她。
提到熹花节,她问小宁二:“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20030224。”
得了,又凉了一个。
“怎么了?”
“没事。”
“哐——”一声,旁边有人不小心碰掉了碗,铁的那个滚到了夏桢脚边,陶瓷的那个当即碎成四分五裂。
蔓姨猛地回头,夏桢也抬眸。
母亲拉着孩子给夏桢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太皮了,快跟姐姐说对不起。”
夏桢摆摆手:“没事。”
蔓姨拿着苕帚来收拾。
忽地一阵风,吹的门上的铃铛叮当响。
“桢桢,马上要下大雨了,你早点回去不然你舅该着急了。”
夏桢吃的差不多了,看了眼天说:“蔓姨,那我走了。”
“改天再来!”
“好。”
小宁二从家里拿了把伞出来:“桢桢姐,我送你。”
她接过伞:“不用了,你快帮着把院子里的东西收了吧。”
“没事,我先送你回去,回来再收也不耽误。”
夏桢一个眼神,小宁二只好乖乖站定目送她远去。
这个点很多人在外面散步,今天羌问也出来了。
大家看天气有变,纷纷跑回家,唯有羌问不慌不忙。
他很喜欢下雨天,特别是细雨绵绵的早春。屋外的芭蕉叶轻扫过房檐,残留的雨水滴在木制窗框上发出紧促的吧嗒声,那种声音会让他感到心安。
这两年他跑了很多医院看了很多医生,左耳的听力依然没法恢复。一个人的时候,他总喜欢把左耳堵上,看右耳还能听到多少。
前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断断续续的耳鸣,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只是太累了没什么大碍,羌问却觉得这是个不祥之兆。
半小时后,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打湿了便利店的门帘,门口的花也被雨拍的七零八落。
豆大的雨点砸在少年的发顶,肩头,还有鼻尖上。
雨水像珠串顺着屋檐落下,便利店的感应门铃响了,收银员打起精神问客人:“要什么?”
“一包手帕纸。”
来人的声音像蒙了雾的青山,听不真切。
货架后面探出个脑袋,盯着男生的背影看,他的衣角在滴水,头发也因为被雨打湿而软塌下来。
收银员看着身后的货架问:“有清风还有维达,你要哪个?”
询问的声音很轻,还被雨声冲散了大半,羌问没听清。
见男生没说话,女人转过身又问了一遍:“要哪个?”
他抬手一指。
“清风是吧,两块一包。”老板娘扫完二维码把东西递给他。
“谢谢。”
夏桢拿了三盒牛奶去柜台结账,男生站在屋檐下躲雨,黑夜的凉意混在银色的月光中凝成□□刺入他的肩胛,须臾间夏桢看清了他的脸。
她结完账出去,羌问低头在擦东西,擦完以后用纸巾包着塞进口袋里。
“笃笃——”她拿伞在地上敲了两下,试图引起男生的注意。
羌问并非先听到声音,而是余光扫到旁边人向自己靠近了一步,他才转头去看。
夏桢笑笑,欠揍地说:“又见面了,我还以为我们再见会是在派出所呢。”
他瞥了女生一眼,语气冷淡:“我没报警你很遗憾?”
“那倒没有,”夏桢打开伞,“那天确实是我的不对,为了表达歉意我撑你一程?顺路的。”
“不用了。”
“别客气。”夏桢踮脚把伞挪过去。
羌问避之不及,湿漉漉的衣袖蹭到了她的手臂。
伞正好卡在他头顶,他想退出去,不料头发被勾住了。
夏桢不知道伞坏了,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抱歉,我给你解开。”
湿头发没那么顺滑,她手忙脚乱,扯的羌问头皮发麻。
夏桢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要不你蹲下来一点?太黑了我看不清。”
羌问直接上手狠狠一拽,随后没入雨中还不忘警告身后的人:“别跟着我。”
夏桢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
这下说无冤无仇连鬼都不信了。
同时段的汾春市又闷又热,何见华刚带自家小侄子看完电影,散场的时候小朋友说想喝果汁,何见华领他去买,排队的时候接到一个熟悉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