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当初的事,应乔也没了替褚行骞检查伤口的心思。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当年他那么对待自己,现在她又凭什么要能站在这替他担心?
应乔收回自己的手,又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褚行骞之间的距离。
“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回头让你秘书把办公室打扫一下就算了。”她转过头,看向拿来的那一袋子东西,“对了,那个袋子里的东西别扔,花了我一大笔钱呢。”
“要走?”
听出她要告别的意思,褚行骞向前一步走,干脆挡住她的去路。
“几个意思啊这是?”应乔看看他,“不让我走?”
褚行骞漠然的表情,手背在应乔锁骨处滑过。痒痒的,让应乔闪了下身,使他扑了个空。
“你说我当年为什么会出手?”
“因为你神经病又没人性。”应乔一口气控诉着褚行骞的罪状,目光扫过眼前的一片狼藉,又是冷言,“该不会这办公室也是你发疯的杰作吧。”
应乔的话并未让褚行骞恼火,即便是被误会,他也不过是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
褚行骞摇摇头,反而牵起应乔的手,拉着她要往窗前走。
“干嘛?去哪儿?我要走了。”
褚行骞小心翼翼地带着她七拐八绕,路过碎片太多的地方干脆搂着她的腰,轻而易举的把她抱了起来。
直到站在落地窗前,褚行骞才将她放下。
应乔走到窗前,才发现这里风景还挺好的,可以将苏城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虽然是阴霾的天儿,但这个高度看过去,视野开阔,更是在其他地方感受不到的。
怪不得褚行骞刚才在这站着,才一会儿的功夫,应乔就觉得心里窝着的那口气就要消散了。
褚行骞站在应乔身后,落地窗映出两人的身影。他的身姿高大,甚是要将应乔包裹住的架势。同在窗中,应乔也看到了褚行骞的脸,分明不是很清晰,却像是印在应乔心口上似的。
“褚行骞,你变了很多。”
应乔回过身,走到褚行骞身边又转了过来。两人同样背抵着沙发,看着外面的景象。
这话应乔从到了苏城一开始的时候就想问了,可一直没找到机会。
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两年她和褚行骞都有了不小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他们更好的融入了现在这个环境,但这些又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两年前那时候,你看上去真的很恐怖。”
褚行骞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痛快了吗?”
“痛快?”应乔反问的语气,“这话怎么说?”
褚行骞又转过头,目视前方。
“你有多久没有像刚才那么发泄了?”
应乔明白他指的是刚刚自己发火的样子,这两年她时常为了维持表面的平和而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像这么肆无忌惮地宣泄情绪的时候……还得是两年前和褚行骞的那次了。
应乔想起当初出院后臭骂他的情形就觉得解气,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现在想想那时候还真是无畏无惧啊,如果当时我知道你是苏城褚家的人,应该不敢那么和你说话吧,我记得好像骂完你还扔给你一个小瓶子?”
应乔稍事停顿,“我当时真的是气疯了才会那样,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不是你,那天我那条命大概真就……”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褚行骞却接着开口,“所以你生气的从来不是我救了你,而是我坏了你一心求死的路。”
应乔脸上的笑容凝固的彻底,像是被戳中心思,等再回头看他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意外。
“你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褚行骞直视着应乔的眼睛,距离不够看更是凑近了一些。在应乔的眼中褚行骞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这是他想看到的,应乔眼中只有他自己。
于是他淡淡的,轻声说道:“应乔,只有我,能看透你。”
……
应乔仔细回想着褚行骞说的话,救她?所以那天他出手是为了救她?
零碎的记忆疯狂翻涌进脑海里,可任凭应乔怎么想,也想不通。
“我记得当时你扔了个酒瓶之后我就晕倒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做完手术,医生和我砸在我锁骨上的酒瓶是罪魁祸首,所以我就……”
褚行骞不是个善于解释的人,但却不想应乔这么误会自己,于是解释道:“如果我不出手,那人的刀早晚会划到你。如果划到动脉,你就没有机会再站在这和我说话了。”
“这我倒是记得,只是……”
“只是当时你一心求死,结果发现自己清醒过来还要遭那么大的罪,一口气没地方发泄罢了。”
褚行骞的确说到了应乔心里,当时她在医院对于自己清醒的事实一时难以接受。那段日子她过的那么艰辛,又没那个勇气和过去做个了断,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
那种感觉,应乔现在还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