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躲避搜捕时命悬一线,无数次他以为死定了。最后他都逃出来了。而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力量,就是为了如今的生活,为了此刻这样。
那些美好的温暖、体贴和关怀,如梦中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所以,他把他的小姐看得比自己重要,有错吗?把她的想法和欢喜凌驾在自己的感受之上,也理所应当吧。
即便明知是毛病,他也不愿改。
改也改不了。
只除了一样,有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心中的野兽,在疯狂地叫嚣着独占。他想独自拥有她,想要她的眼睛只看着自己,耳中只听着自己。这种疯狂的执念深入骨髓,夜深时会随着血液流淌全身。
但阿蛮知道自己不会发疯失控。因为他的小姐的感受,永远是在他自己之上的。如果她不开心,他就永远也不会做。她喜欢他像个孩子、像个无害的小动物,他就能压抑住凶夷人骨血里劫掠欲,专心地扮演好一个这样的玩物。
他甚至学会了用头蹭着她的掌心撒娇。
天知道,在漠北时那些凶夷小孩若是敢碰一下他的脑袋,他就把他们的胳膊拧下来。
所以,一旦知道小姐其实并不真的在意他,他也会跟着她的感受,一起轻视自己的吧。
*
沈稚身后是椅子,前面是自己的异族护卫。
他确实长高了。肩膀宽,手臂也长。这个姿势几乎将她圈住,只是无论语气怎样的迫切,姿态却仍恭卑守礼得很——他不会去俯视沈稚,让她仰头看他。所以修长的双腿委屈地蹲跪着。
此刻还陷入莫名其妙的自弃情绪中。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断不开,更晚啦。
一会儿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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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心(下)
沈稚有些摸不清头脑。想说他一句失礼吧,阿蛮的神情已经低落难过得快哭了。
沈稚只好揉一揉他的头毛,顺着他温声哄劝,“嗯,阿蛮长大了,我知道的。你这次立了大功,已经是大人了。”
“真的?”凶夷侍卫的声音闷哑,还带一点鼻音,有点可爱。
“嗯。”沈稚认真点头,“我那么喜欢阿蛮,怎么会骗你呢?”
金棕的眼眸瞬间燃起光芒,他猛地抬头,正撞进沈稚温柔的笑容里。凶夷侍卫讪讪地收回手,站起身,“让小姐见笑了。阿蛮刚刚失仪了。”
沈稚笑得温和,“无妨。规矩松散了可以重新学嘛,反正是我教的,亦有失责之处。”眼见凶夷护卫紧张得瞳孔微微放大,瞬间绷紧了脊背一动不动,沈稚才算把刚刚被他吓了一跳的气给出了。慢悠悠接口道,“所以,刚刚的事可以接着说了吗?”
“说得好,明日就不罚你了。”
阿蛮长长松了口气——差点以为真要挨揍呢,小姐惯爱欺负他取乐。
真是过分啊。
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
阿蛮接着讲述。
东山随了沈瑞的性子,那是一成不变的固执。这小厮既然不肯明言,他理都不愿理会,更别提帮忙通传了。
最后那位神秘的公子被逼无奈,只好又遣人送了名贴。
沈稚兴致勃勃猜测,“可是燕阳王的某位远亲?”
阿蛮笑笑,“非也。这亲极近,半点不远。”
“正是燕阳王的庶子,兆嘉玉。”
沈稚一怔,“怎么会…兆嘉玉今年才多大啊,有十岁了没有?”
阿蛮惊讶,“小姐竟知道他?是的,兆嘉玉是燕阳王次子,侍妾所生,今年刚刚十一岁。”
沈稚一脸牙痛的神情,“这么点儿一位小公子,他要做什么?那我哥呢,答允见他了吗?”
沈瑞当然不会去什么园子听曲儿赏花的,直接让东山回了小厮,兆嘉玉若有事,大可来军营找他。
没想到这燕阳王次子还真来了。人虽小,气魄却不小——礼单极长,金银珠玉、古董字画应有尽有。
护卫小厮们环绕着,派头也不小。
见了沈瑞也是自来熟,口中直呼如何“仰慕小侯爷”,又说了许多定国候与燕阳王唇齿相依,互相成就的客套话。沈瑞极不耐烦这些,单刀直入问他究竟所为何事。
这酒也没喝,曲儿也没听,哪里是叙话的好时候?可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兆嘉玉到底年纪小,期期艾艾地也就说了——
燕阳王无嗣。
没嫡子袭爵,他担心朝廷要以此为借口削藩王。燕云十三州叛乱,朝廷只字不提燕阳王,这就是先兆!
又说了一堆两府之间唇亡齿寒的话。请求与沈瑞结盟。
一旦朝廷削藩王,下一个动的就是定国侯府或者云南王府。请沈瑞一定帮忙。
兆嘉玉想以庶子之身袭爵,再不济也要从堂兄弟中过继一个嫡出的到王妃名下。总之不能降等袭爵,否则后患无穷。
一旦大事成,将来沈瑞的事就是他燕阳王府的事,决不食言。
沈稚笑了,“他想把自己继到王妃名下才是真吧?”
“小姐英明。”
沈稚见他那得意卖乖的小样就觉得手痒,忍了又忍才没动手——阿蛮自觉长大了,要给他留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