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头皮瞬间麻了半边,嗷呜惨叫一声,“唰”地蹿到了凌清清身后。
大半夜突然蹦出一个印象中死了很久的人,任谁心中都难免觉得瘆得慌。
小凤凰搓了搓手臂,扒拉着凌清清,从她背后探出半颗脑袋,声音抖得跟筛子似的:“你、你你怎么忽然活、活了?”
“我没活。”褚云絮好脾气解释道,“我的元神一直被困在这具身体内,如今只是暂时能控制它行动罢了。此次未事先招呼,便与宋庄主半夜三更前来拜访二位,确实有些唐突了。”
褚云絮称宋惯生时并未喊他“少庄主”,而叫了“宋庄主”。
沉甸甸的三个字让苏霖陡然嗅出了一丝不妙的意味来。
在他们离开的这些天里,修真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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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清将他们请入院中。
小凤凰跟在最后,伸长脖子向他们身后张望,入目却是漆黑一片。
他跟上二人,熟络地伸出一只手搭上宋惯生的肩膀,奇怪地问道:“桑时若呢?那纸鹤不是桑时若的吗?她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来。”
宋惯生的脸色有些苍白:“纸鹤确实是桑时若留下的,但她被桑家的人带走了。”
小凤凰倏地睁大眼:“带走了?!”
宋惯生点点头。
自父亲下落不明,他被迫支撑起人心散乱、摇摇欲坠的惊隐庄,但好在一路有了桑时若的帮衬,庄中的事务基本已经被安定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桑时若处理这些事务的本领远在他之上。
庄内事务虽安定下,但他也一直并未放弃寻找父亲的踪迹,直至三日前——
他与桑时若路过定山县,发现了蔺不烬的踪迹。
他们对蔺不烬本就心怀戒备,如今他又莫名出现在这荒僻的小县城内很难让人不心生怀疑。
二人一路尾随蔺不烬,但还是却他发现了端倪。
“只是蔺不烬似乎并不想与我们纠缠,操纵数名傀儡拦下了我们的去路。”
宋惯生喉头干涩,“而其中的一具傀儡,正是我父亲。”
即便早已知晓父亲恐怕凶多吉少,但未见父亲尸骨,心中总还是有个念想。
他望着父亲毫无生气的空洞瞳孔,以及凹陷的双颊,浑身战栗了起来。
面对父亲的尸骨,宋惯生无论如何也无法全力相对,更不敢伤他,而蔺不烬正是利用这一点甩开了二人。
他与桑时若身陷囹圄,双双负伤,从傀儡手中逃脱后,原本打算回去后从长再议。
谁料,桑家人却半路偷袭,带走了桑时若。
等他醒来时,已经被过往的惊隐庄弟子带回了庄中,而一并带回来的,还有父亲的尸骨。
只是父亲为傀儡丝所控的消息不胫而走,庄中长辈都担心老庄主会像当年云行宗老宗主那般受蔺不烬控制忽然惊尸而起,屠戮满门,拒绝将他父亲的尸骨带入惊隐庄半步。
他心中有怒,却无力反驳,只能茫然而愤怒地向四周张望。
只要偃术未解,便就会有这种可能。
他绝不能拿庄中所有人的性命作赌注。
宋惯生将父亲的尸体封入棺木之中,停放城郊的屋舍之中,并在外设下了数道封印。
从前还未寻到老庄主下落,宋惯生只是暂接庄主之位,而如今便真的要他一人挑起大梁了。
他茫然无措,不知到底该如何,如今凌清清与苏兄下落不明,他便决心先将桑时若从桑家救回,谁料却被莫名出现的褚云絮拦了下来。
当初,桑时若死活都让他将褚云絮和那具冰棺从惊隐庄分支拖回了本家,不过后来一直没想到究竟有何用途,就将她一直被安置在后院之中。
“宋庄主。”女子身上的寒气未散,她提醒道,“你若还是当初的少庄主,我今日定不会拦你,但如今你肩上所负是整个惊隐庄的重责,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莽撞。”
宋惯生面露不悦:“我……只是去救人。”
“你去桑家救人,又该以何种身份自居?”褚云絮反问。
“……”宋惯生一时间哑口无言。
“桑家的防卫密不透风,蔺不烬的傀儡渗透其中。”
她道,“其实你一早心里就应该有答案。”
“你若想救桑时若,若想将老庄主的尸骨带回庄中,那便去流波山。”
宋惯生的心咯噔一跳。
此事原本只有他与桑时若几人才知,褚云絮为何会对这件事一清二楚?
她只是淡淡道:“因为这件事,蔺不烬也知道。”
“我的魂魄虽然一直被困在这具躯体内,但意识却可短暂离体。”
“流波山对蔺不烬而言有天地禁制,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进去,所以你要赶在他动手之前,收回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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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寻你们二人,也是我的主意。”褚云絮向二人坦白道。
他们都与蔺不烬有数世纠葛,所以也是最好的人选。
——为了阻止蔺不烬。
她从那人的口中得知了蔺不烬被重伤的消息,以她对蔺不烬性格的了解,那人只怕会加紧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