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寒见她吩咐下人将晚上摆在葡萄架下，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温暖微笑：“做了什么，这么香？”
“回来了，”顾明珠抬眸，温柔浅笑，“今日怎这么晚？”
两人在膳桌旁坐下，穆清寒给两人各盛了碗汤，道：“大理寺有些陈年旧案未破，我整理了一下，一时忘了时辰。”
顾明珠问他：“你想重新调查？”
穆清寒点头。
大理寺正掌管审判复核，但只是从五品的小官，穆家如今又举族被软禁，顾明珠眉心蹙了一下：“大理寺卿未必会答应。”
穆清寒淡淡道：“事在人为。”
顾明珠笑了：“相公腹有乾坤，胸有丘壑，一定能还天下一片清明。”
“有九公主的《洗冤集录》，我一定能不负你所望。”
顾明珠夹了一块玉笋放进他碗里：“吃饭。”
“嗯。”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顾明珠看他略有些神思不属，问道：“你是不是担心祖母？”
穆清寒忧心道：“祖母年事已高，姑母自尽，穆家将亡，也不知祖母现在如何了？”
“我知道你挂心祖母，明日，我回顾家一趟，让父亲想想办法。”
“朝中风云已起，多少人避之不及，顾家莫要再牵扯进来，不然，祖母心里也会不安的。”
“顾家累世战功，救祖母一人，陛下不会迁怒顾家的。”
“那些战功，都是顾家先祖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穆家害死了四叔，若要顾家用战功换祖母一命，顾家其他人会如何想？四婶又会如何想？我知道你不忍我担心难过，我也想救祖母，可我不能这么自私。”
穆清寒定定地看着顾明珠，顾明珠握着他的手，道：“那我们再想其他法子。”
“嗯。”
两人正在为如何救穆老夫人而忧心，陵月来了：“穆二公子，公主请你明日去一趟公主府。”
穆清寒眸光一动，道：“好，有劳陵月姑娘跟公主说一声，明日我定当登门拜访。”
陵月颔首，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顾明珠问道：“公主让你明日去一趟公主府，会是什么事？”
穆清寒想起和容九的约定，眸底光芒微敛：“明日便知道了。”
第1785章 大事化了
第二日，穆清寒跟大理寺告假，去了公主府。
穆清寒问道：“不知公主找我来，是为了何事？”
容九悠然微笑：“自然是为了你我的约定。”
“穆家已是公主砧板上的鱼肉，不知我还能为公主做些什么？”
“你觉得穆衍是个怎样的人？”
容九突然提起穆衍，穆清寒不知她有何深意，略微沉吟了一下，道：“父亲心思诡谲，为达目的，可以不计任何代价，绝非坐以待毙之人。”
说罢，抬眸去看容九：“公主以为父亲还有后招？”
容九一边饮茶，一边看着他问道：“你既了解穆衍的为人，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后招？”
穆清寒神色中带了些许的沉然：“姑母之罪，无可辩驳，父亲应该不会在此事上做文章，若要全身而退，必定是握住了陛下的软肋，逼得陛下大事化了。”
“能逼得父皇放过穆家，定是危及社稷的大事，所以，我需知道穆衍有何计划。”
“我们父子隔阂甚深，事关穆家生死的大事，父亲不会告诉我的。”
“或许，穆老夫人能助你一臂之力。”
“祖母？”
容九眼中闪过淡淡的微光：“穆家百年根基，我想，穆老夫人也不想就这么断送了。”
穆清寒沉吟时，眉心一皱：“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出入穆家，禁卫未必会放我进府。”
容九拉开抽屉，拿出一面小金令，递给他：“见此令，如见父皇，禁卫不会为难你的。”
穆清寒将小金令收入怀中，道：“我昨日翻查大理寺陈年旧案，其中有个案子和凤临馆有牵扯，二十年前，凤临馆挖出一具无名男尸，大理寺查了数月，既不知死者是谁，也没有凶手的半点线索，那个案子至今未破。”
容九神情一动，手指轻叩着茶盏：“你觉得此案和穆家有关？”
穆清寒道：“只是觉得这个案子有些蹊跷，凤临馆莫名出现无名男尸，以父亲的性子，一定会彻查到底，怎么会不了了之。”
容九眸心泛起一抹幽深：“除非是穆衍不想大理寺查出什么来。”
穆清寒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案子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父亲越是要隐藏，越是惊天大案。”
“你想重新彻查？”
“大理寺卿定然不允，还请公主再帮我一回。”
容九的目光定在他身上：“不是每件事情都有答案，也不是每个答案都是真相，这世上，很多事情不能为外人道，你执意要查，兴许会为自己惹来杀人之祸，穆衍并非只有你一个儿子，未必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有些真相，不该永远被埋藏，”穆清寒眸光坚定灼灼，“我早与穆家，与父亲，背道而驰，箭在弦上，早就没有退路了，我也不会退。”
“既是如此，我会让人知会大理寺卿一声，你自己也要小心行事。”
“多谢公主。”
穆清寒离开公主府后，便去了穆家，禁卫看见小金令，果然没有阻拦，放他进了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