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人并不否认：“是。”
族老们都惊了，四叔公又问：“敢问老夫人，因何事，要将丞相大人逐出家门？老夫人可知，若无丞相支撑，穆家在朝堂之上，便会举步维艰。”
穆老夫人没有回答，只道：“衍儿走后，会重选家主。”
四叔公坚持道：“若无大罪，家主不可逐出家门，还请老夫人直言相告。”
“是啊是啊，”族老们纷纷附和。
“各位叔公别在逼迫母亲，”穆衍面露自责之色，又似有难言的复杂之色，叹息道，“前段时日，坊间谣传本相是凤临馆背后的主子，大理寺重查凤临馆二十年前的案子，查出凤临馆是西凌安插在长安的暗桩，母亲便认定我是西凌的细作。”
“荒谬！”四叔公勃然怒喝，绷着脸，看向穆老夫人，冷硬道，“老夫人若是因此，便将丞相大人逐出家门，我等必然不应。”
族老们若是反对，想要将穆衍逐出家门，便是不可能之事。
穆衍以退为进，先前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想借族老们的威望，与穆老夫人相抗衡。
穆老夫人寒心失望，端坐在堂上，面对族老们的发难，面色不变：“各位可知，穆王勾结萧家逆贼，联合黑风寨，谋害顾将军，穆家参与其中？”
族老们一惊。
“各位又可知，为得《菩提图》，穆衍对太子妃下生死蛊，授意清歌挑唆穆妃，设局谋害九公主，又企图对满城百姓下毒，逼得陛下退步，厌胜之术，罪诛九族，死一个清歌，穆家何以全身而退？”
族老们心中惊骇，脸色煞白惊变，眼中的惊涛骇浪，久久未退。
穆衍神色暗沉阴冷，听穆老夫人沉声问道：“陛下早已不容穆家，穆衍再为穆家家主，诸位是想等着被陛下株连九族吗？”
这话说得极重，在族老们的心里重击了一下。
四叔公的胡须微微颤动了一下，问道：“若老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如此灭族之罪，陛下为何不降罪？”
穆老夫人冷笑了一声，看向穆衍：“穆相的手段，老身今日算是领教了，诸位若是不信老身所言，将来穆家覆灭，诸位莫要后悔今日之决定。”
族老们惊疑不定，穆老夫人又说了一句：“诸位，穆衍可是我的儿子。”
母凭子贵，若非穆衍所行之事，大逆不道，穆老夫人岂会狠心舍弃？
几位族老之中，有人信了几分，有人摇摆不定，穆衍开口了。
第1835章 不该在场
看着族老们质疑的目光，穆衍道：“二十年前的旧案，清寒请九公主相助，恢复了死者的容貌，死者与我长得一模一样，母亲既怀疑我是西凌的细作，是不是也认定我杀了真正的穆衍？”
穆老夫人目光震动，猛地看向穆衍。
当年，穆衍归家之时，和从前虽无不同，但不经意之间，穆老夫人还是察觉出他与从前判若两人，只当是在外游学多年，改了习惯。
可如果眼前的这个人，并非自己的儿子，会不会......
穆老夫人后背沁出冷汗，不敢往下想，脸色变幻不定：“那人，当真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穆衍扯动唇角：“母亲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何还会有此一问？”
穆老夫人闻言，一下子沉下了脸色。
穆衍有恃无恐，必有所依仗，他扯出凤临馆的旧案，意欲何为？
族老们却是满脸的惊奇。
惊的是，穆家的家主，很有可能是西凌的细作。
奇的是，这世上居然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四叔公看看穆衍，又看看穆老夫人，问道：“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老夫人沉然端坐，朝屋外扬声喊道：“穆嬷嬷，”
穆嬷嬷推门进来，微微躬身见礼：“老夫人有何吩咐？”
“去大理寺，把寒儿叫来。”
“是。”穆嬷嬷应声，让人备了马车，赶往大理寺。
屋里一片死寂，带着令人微滞的压抑。
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大理寺的牢房之中，穆清寒正在审问凤临馆众人。
这些人受过严密的训练，嘴巴比刑具还硬，除了说自己是冤枉的，再无说第二个字。
穆清寒也不急，耐着性子跟他们耗，刑狱之中，阴暗之处，尝够了生不如死的滋味，总会有人不想再熬下去。
有衙役匆匆从牢道上进来，对穆清寒道：“大人，外面有人找你？”
“何人？”
“穆家的人。”
穆清寒眸光一凝，很快又了无痕迹，转身出了牢房。
穆嬷嬷见他过来，连忙上前行礼：“二公子，”
穆嬷嬷是穆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她亲自前来，穆清寒心思微转，不动声色地问道：“嬷嬷怎么来了？”
穆老夫人屏退了下人，只留穆嬷嬷一人守在门外，虽然听不清楚屋里在说什么，但穆老夫人也没特意瞒她，她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
穆嬷嬷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道：“老夫人请了族老们过府，似乎是在商议将大人逐出家门的事情，老奴不知具体之事，只是奉老夫人之命，来请二公子回府。”
穆清寒神情变动，心中愕然万分，没有想到穆老夫人会将穆衍逐出家门。
穆清寒问道：“大哥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