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谈何容易，本王如今不过挂着闲职，”穆王颇为自嘲，稍后又道，“若本王得势，九公主也不敢欺我穆家，舅母更不会落此下场，哪怕是为了穆家，舅父也该助本王一臂之力，只要舅父能说服父皇让我前去剿匪，本王一定能拿下黑风寨。”
穆衍看他势在必得，默然了半晌，道：“殿下既有如此雄心壮志，臣竭力而为，只是，殿下务必要当心，否则，臣无颜面对娘娘。”
“多谢舅父。”
穆王走后，穆衍坐在书房里，神情凝沉。
穆清歌见他没有用晚膳，端着一碗鸡汤进来：“父亲还在母亲的事情忧心？”
穆衍喝了小半碗鸡汤，淡无情绪道：“陛下没有牵连穆家，你母亲也已解了毒，事情已经过去了。”
穆家上下，不知道穆清寒曾找过容九，所以，穆清歌得知穆夫人已经解了毒，也是颇为意外。
“父亲为何事烦心，难道是穆王表哥？”
“殿下想要去黑风寨剿匪。”
穆清歌眼波一动：“父亲答应了？”
穆衍道：“殿下心意已决，为父若是不答应，他也会自己想办法，到时候若是惹陛下猜忌，以为他有不轨之心，于穆家而言，便是雪上加霜。”
“陛下虽然未因母亲一事，降罪穆家，但父亲若是在此时为表哥周旋，陛下会如何看待穆家？陛下本就不重视表哥，只会以为是穆家不满陛下处置母亲，生出不臣之心，为了拢权，才扶持表哥，一旦陛下猜忌穆家，穆家便是第二个萧家。”
穆老夫人虽然不喜欢穆夫人，但对穆清歌这个嫡孙女，却是颇为偏爱的，从小便养在她跟前，由她亲自教导的，平日里，穆衍和穆清扬说起朝堂政事，也并没有避着她，所以，穆清歌并非是那些不懂权谋之术的深宅闺秀。
穆家对她的这些栽培，是为了有朝一日，她能入宫为妃，谁想闹出那么多风波，穆清歌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
第1585章 亲事难成
穆清歌说的那些，穆衍心里都清楚，道：“为父既然答应了殿下，便不会让陛下猜忌穆家，此事，为父心中有数。”
穆清歌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催促穆衍把剩下的小半碗鸡汤也喝了：“明日还要上早朝，父亲早点歇息。”
穆衍点头，在书房坐了一会儿，然后去了穆老夫人那里。
穆老夫人在佛堂里诵经，等念完一卷，穆嬷嬷才上前道：“老夫人，大人来了。”
穆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手一抬，穆嬷嬷扶着她起身，穆衍见她从佛堂里出来，连忙起身：“母亲，”
穆老夫人道：“这么晚过来，出什么事了？”
穆衍道：“歌儿已经及笄，她的婚事，还要您多费心操持。”
因为穆夫人，穆清歌如今说亲艰难，那些世家多不愿跟穆家结亲，可穆清歌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再拖下去，日后就很难说亲。
穆老夫人忧心不已，此时，看穆衍提起，知道他心中已有中意的人家，便道：“看上哪家了？”
“母亲觉得裴家如何？”
穆老夫人和裴老夫人是手帕交，穆衍看上裴家，便是要穆老夫人亲自出马。
穆老夫人沉默了一下，叹息道：“裴家百年清贵，家风清正严谨，怕是看不上歌儿了。”
若是门第问题，凭两人几十年的交情，穆清歌嫁进裴家也并非没有可能，可眼下穆清歌名声受损，裴家又最是注重子嗣和清名，即便是穆老夫人亲自登门说亲，这亲事也说不成。
穆衍沉吟道：“世家之中，母亲觉得哪家合适？”
让穆清歌嫁进寒门，穆老夫人也是舍不得的，神色中添了一丝愁绪，思量了许久，开口道：“将军府，你觉得如何？”
“将军府？”穆衍一愣，皱着眉道，“将军府与九公主同气连枝，只怕也是不愿，那元大公子是个纨绔，如何配得上歌儿？”
若是之前，穆老夫人也是看不上元瑢，因着元蓁和林氏，将军府的名声也没好多少，说起来，两家还有些小仇怨。
穆清歌一直怨恨元蓁和林氏，认为是她们挑唆魏翎闹事，她才错失了太子妃之位，若不是元蓁算计楚洵，太子妃之位轮不到小青萝，更不会有只娶一妻的誓言。
穆老夫人却也有自己的考量：“陛下没有降罪穆家，许氏也解了毒，说明九公主并非针对穆家，将军府名声有损，府中子女亲事难成，自然不会挑剔歌儿，府中没有当家主母，歌儿若是嫁过去，便掌管中馈，更无需伺候婆母，元大公子虽然不成器，可被元将军扔在军营里历练，将来也是子承父业，歌儿从小学权谋之术，有她从旁指点，元大公子就是个纨绔，也能撑起元家门楣。”
“母亲所言甚是，一切听从母亲之意。”
“明日，我会与歌儿提起的。”
穆老夫人脸上有些疲惫，穆衍便起身告退了。
从院门出来，穆衍站在暗夜之中，夜风吹起他身上的锦袍，琢磨着穆老夫人说过的话，想起穆王自请去黑风寨剿匪一事，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第1586章 虚妄之事
第二日，穆清歌去给穆老夫人请安。
“祖母，”
“歌儿来，坐祖母身边，陪祖母说说话。”
穆老夫人笑着招手，屏退了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