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人看着容色倾城的孙女，因迫于形势，只能嫁给元瑢那纨绔，不禁叹了叹气。
穆清歌温婉笑道：“祖母若是有什么烦心事，说与歌儿听，歌儿给您解解闷。”
穆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她：“你两岁不到，便在祖母膝下，那时候，你粉雕玉琢，牙牙学语，一眨眼都这么大了，祖母也老了。”
“祖母福寿康健，一点也不老，歌儿还要陪着祖母一辈子呢，祖母以后可不许说自己老。”
“祖母都是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哪用得着忌讳言老，而且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你是祖母的掌上明珠，祖母定要你风光大嫁，我穆家的姑娘，谁也不能轻视。”
穆清歌眸色动了一下，心知穆老夫人是要给自己议亲，面上却是不显，仍挂着浅笑，顺着她的话，撒娇道：“祖母疼护歌儿，是歌儿的福气，歌儿不要离开祖母。”
穆老夫人朗声一笑，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祖母的歌儿长大了，哪能再留在祖母膝下，女子不像男子能建功立业，有一番大作为，女子一生所谋，也不过就是后宅那一点一亩三分地，所嫁之人是如意郎君也好，是窝囊纨绔也罢，相夫教子，如此一生。”
穆老夫人说得感慨，穆清歌微垂着头，抿唇没有说话。
“你是穆家最好的姑娘，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儿郎，却因你母亲所累，这些时日，祖母忧心难安。”
“让祖母费神忧虑，是歌儿不孝，歌儿自幼受祖母教导，却不能为穆家争得荣宠，是歌儿无用。”
穆清歌向来骄傲，凡事都要做到最好，错失太子妃之位，穆老夫人深知她这一辈子都难以放下，再看着她时，满眼皆是疼惜。
“过去的事情，多思无益，歌儿，人始终是要往前看的。”
穆清歌咬着唇，许久，声音轻淡，却又沉沉敲在了穆老夫人心上：“祖母，我不甘心。”
穆老夫人暗暗叹息，语重心长道：“人生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可即便是退了，也不代表就是你输了，歌儿，你要记住，不论是进是退，都是为了日后能谋取更多，祸福旦夕，世事难料，你不甘心，便去争，争得过是命，争不过便要认命。”
穆清歌抬起头，难过地看着穆老夫人：“难道祖母也要让我认命？”
“人这一生，不可能永远都顺遂如意，祖母要你认命，是要你学会忍耐，哪怕是逆水行舟，也能一往无前，立于不败之地。”
“是歌儿蠢钝，画地为笼，歌儿会谨记祖母教诲。”
穆老夫人放柔了语气：“昨夜，你父亲跟我提起你的婚事，将军府的元大公子，你觉得如何？”
被穆老夫人开解了一番，穆清歌已经不执着于虚妄之事了，可骤然听到要与将军府结亲，还是忍不住眼波震颤。
第1587章 锦绣前程
元瑢是个纨绔，穆老夫人这般睿智之人，为何会选中将军府？
哪怕她的名声毁了，在世家之中，难以议得一门好亲事，可也不该是元瑢。
穆清歌心思翻涌，最终敛眉低声道：“自古婚姻大事，无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凭祖母和父亲做主。”
穆老夫人眉眼带着和蔼的笑意：“你就不问祖母为何选中将军府？”
穆清歌道：“祖母选中将军府，自有祖母的考量和用意，歌儿知道不论是祖母，还是父亲，总归是不会害歌儿的。”
穆老夫人欣慰一笑，慈爱地抚着她的头，说道：“你能这么想，祖母很高兴，元大公子虽然不成器，但将军府勋贵之家，有祖辈的那些功勋在，将军府到了元大公子手里也败不了，将来你们有了儿女，你好好教导，一样能守住将军府的荣宠，元大公子如今在军营历练，日后有元大将军为他铺路，自是一番锦绣前程。”
“可将军府与九公主交情匪浅，只怕无意与穆家结亲。”
“九公主若是要对付穆家，就不会迁怒于许家了。”
“祖母此话何意？”
“林家刚被治罪，若穆家也步其后尘，难免朝局动荡，你父亲是百官之首，若非谋逆大罪，陛下不会赶尽杀绝，所以，这便是陛下未曾因你母亲而降罪穆家的缘由，九公主既是下棋之人，自然早已纵观全局，所以，她才动了许家，敲山震虎。”
穆家有今日这般风光，全赖有穆老夫人这么一个睿智的老祖宗。
她见穆清歌默然，便道：“歌儿，祖母知道你心性高，想与九公主一较高低，可论谋略手段，连你父亲都未必是她的对手，她不光是陛下亲封的镇国公主，她曾经还是皇太女，陛下皇子众多，为何要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公主，立为皇太女？那是因为，她能让楚氏皇族千秋万载。”
一个女人，纵然手段过人，又何德何能，能让一个皇族千秋万载？
穆清歌不以为意，神色之间，隐隐有些不服之色。
穆老夫人见了，暗暗摇头，沉声道：“她来长安不过两年，多少势力世家被清洗，就连权倾朝野的萧家，都毁于她手，一手医术能救断气之人，一架火器让四海忌惮，天下万民臣服于她，奉她若神明，千百年来，有多少女子能与她比肩？歌儿，你觉得，你斗得过她吗？”
穆清歌眸光一震，那不服之色僵硬难看，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手中的锦帕也被她绞得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