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斜他一眼,懒得理。
他最近真的愁到脱发。
听说那天晚上顾薏手机被没收了,他心里稍稍好受些。
可连着几天不联系,偶尔上学放学打照面,他想和她说话来着,她却瞟着哀怨的小眼神,没有丝毫兴致。
听说她被教务主任抓的,不知道吓没吓到。
听说她去实验楼做义工了,不知道做了多少个小时,还有多久才能做完。
池屿最近也忙。他被老师推荐去竞争校长奖学金,从一众高三学长姐中脱颖而出,几乎毫无悬念,肯定会入选。
他的履历表没有一笔劣迹,可谓金光闪闪。省级以上奖项拿到手软,成绩单更可怕,破了容州一中有史以来满分最多的记录,而他现在才刚上高二。
尽管如此,学校规定的程序还是要老实走一遍。从递交申请到演讲答辩,他这两天的空闲时间占得满满,不带一口喘的。
今天倒是能喘气儿了,他也不想干别的,就想给猫顺顺毛,别让他家猫在外面玩野了。
严恒最近一日比一日兴奋:
“女神今天和我吃晚饭,倒数第九十七顿饭。”
“两个人?”
“嗯。”严恒提示他,“顾千金可落单了,你把握机会啊。”
“她今天要去做义工吗?”
严恒想了想:“不知道,女神没提。”
他蓦地记起一事:
“你可要当心点,女神告诉我说最近有个变态学长死缠着顾薏,名叫江群,长得人模狗样,脾气很古怪。”
池屿第一次听说这事。
江群?
是不是上次给顾薏送伞那个?
他又问了几句,奈何严恒知道的不多,只好作罢。
放学后,严大少风流倜傥地下楼了。池屿比他迟几步,晃悠到一班门口,没找到顾薏,他就改道前往实验楼找人。
由于不清楚顾薏具体负责哪个实验室,他从一楼到五楼挨个房间逛了一遍,也没瞧见她。
查看完最后一间实验室,池屿叹了口气。
以前不懂得珍惜,现在想见的时候见不着,老天存心耍他玩儿呢。
顾薏从二楼储物间里拿了个新畚斗出来,冷不丁瞧见楼道转弯处的熟悉身影。
那背影高瘦又挺拔,一晃而过,径直转弯下去了。
是池屿吗?
顾薏怔了怔,摇摇头。
他没事跑实验楼来干嘛。
话说回来,其实她自己本来也不该在这儿的。
今天原是物竞班做实验的日子,照理不需要人来打扫,可一放学就有同学来找她,说物竞班的负责老师让她现在就去实验室做义工,给她算两倍的义工时。
两倍的义工时啊,能省多少事。顾薏二话不说答应了。
她今天病得尤其厉害,头昏脑涨,嗓子眼也疼得说不出话。可她心里打算好了,就这么病恹恹地去实验室,老师看她身残志坚,说不定再免费送她几个义工时。
可她没想到,别提老师了,实验室里半个人都没有,只有个扫帚,连畚斗都找不着在哪。
*
池屿离了实验楼后独自走向食堂,远方的天空一如心情般低沉。
走到三楼门口,他想起严恒和夏雨心应该在三楼吃饭,于是返回去了二楼。
莫名的,他有些羡慕严恒,不太想撞见人家幸福快乐的傻样。
因为他心里隐隐感到了不安。
究其原因,还是关于顾薏。
时间越拖越久,他怕她变了。
一想到这,他就有种冲动——不如黑了学校广播站,发动全校师生把这只疯猫抓到他身边。
“池哥?”身旁响起熟悉爽利的声音,“你也吃饭啊,一起?”
男生没有女生那么多讲究,几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半生不熟的碰了面,也能凑在一桌吃饭。
池屿就这么和姚子骏的同学凑了一桌。他名声响,所有人都愿意和他搭腔,因此也不显得尴尬。
“池哥,听说你要得校长奖学金了啊?”姚子骏艳羡道。
同桌一伙人顿时面露崇拜。
校长奖学金是整个高中部级别最高的奖励,只有为学校做出突出贡献的学生才有资格参选,还不能保证一定选上。
“奖金是一万还是八千来着?”
“卧槽……够我吃一年食堂了。”
“你是猪啊,食堂一年能吃八千块?”
“我天天喝炖罐,顿顿配猪排,就差不多了。”
……
池屿清了清嗓:“名单还没公布呢,也不一定。”
姚子骏呵呵笑:“池哥,你就别谦虚了,我听我们竞赛班老师说过,十有八九是你。”
听他提起竞赛班,池屿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去培训?我记得物竞班每周四有实验课。”
“唉,别提了。”姚子骏把汤匙一甩,“想想都来气。”
“嗯?”
“我们竞赛班班长,叫江群,前几天说好今天做实验,今天放学又把我们赶走,说他有一个很复杂的实验要自己做。”
听到“江群”二字,池屿长了个心眼:
“他也是物竞班的?”
“池哥认识?”
“听说过。”
姚子骏话匣子收不住了:
“我们都觉得,他这里有点毛病。”
姚子骏一边说,一边伸手指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