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担忧是真的。
她的怜惜,也是真的。
只有梦境里才有的温情,他居然在妘娇这里体会到了。
傅瑢璋夫妇二人,一回到澜庭院,便轮流去了净室沐浴更衣。
直到傅瑢璋带着皂角的芳香味,躺到了她的身旁,冰凉湿润的水汽,萦绕着她,她就像晨曦里的小草,被露水浸润着。
她滚到了他的怀里,贪恋地嗅了嗅。
她才反应过来,两人还真只沐浴了,这还是婚后第一次!
从前,两人都在房内的情况下,从来没有单纯沐浴这回事的,傅瑢璋不折腾到她瘫软成水,都不罢休的。
娇软入怀,傅瑢璋只在她的额头亲了亲。
“早些休息,这两日都不许折腾了。”
体谅她的辛苦,便没有闹她,将人锁在了怀里,就闭上了眼。
“嗯。”
妘娇虽是这般应着,杏眸却出奇地清澈,没有睡意。
累过了头,反而睡不着了,她想和傅瑢璋好好聊聊。
想看看,他与傅琰的结,还能不能解。
如果两人自相残杀,怕是傅瑢璋也不会好过。
毕竟,他重视的人,也没有几个,他为傅琰殚精竭虑,付出了不少心血,她都知道的,叔侄二人,不该是反目成仇的结局的。
“王爷,能给我讲讲,你的、你的故事么?”
傅瑢璋紧闭的双眸,蓦地睁了睁开,而后,又沉沉阖上,哑着嗓子:“睡不着,要本王哄睡?”
“行么?”妘娇晶莹透亮的眸光,转头望向了他。
散在他颈侧的她的如绸青丝,似有所无地滑过他的肌肤,莫名地撩得他痒痒的。
也撩醒了某只沉睡的雄师。
傅瑢璋翻身将人覆在了身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是不行。”
“来,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本王这里都有。”说着,埋头咬上了她的锁骨,微凉的唇瓣,瞬间像点沸水油,烙在她的身上,滚烫滚烫的。
妘娇哪里还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慌忙抵住了他的胸膛,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不,不是这样……”
“嗯?不是这样讲故事?”
傅瑢璋停住了动作,垂眸看着她,单手擒住了她的双手,反剪在她的头顶。
不知何时她寝衣的绸带已经被扯下,他低沉带磁的嗓音,蛊惑似的喃喃道,“那怎么办?本王的故事,都是这样讲的……”
顷刻,一阵阴影笼下,她还未来得及说的话,悉数被他吞了下去。
只感觉到一阵微凉,心衣也不知所踪了。
拔步床楣上悬缀的珠帘晃动,在烛光下,摇曳不止。
相撞的珠子,不停“啪嗒、啪嗒”,直直作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急促气息,交汇成了醉人心脾的乐声。
本就所剩不多的绝美夜色,很快就被晨曦翻了篇。
妘娇被“讲”了许久的故事,以致后来,只要听到“故事”二字,她的双腿都直哆嗦。
妘娇没睡多久,就听到外头有人向傅瑢璋禀报傅琰即将回宫的事。
一摸身旁的位置,已经凉了。
傅瑢璋估计早就起床了,看样子也没有叫醒她的打算了。
虽然傅瑢璋不舍得她劳累,但她还是硬撑起了疲惫的身子,唤人给她梳洗。
没理由皇帝临走,她一介臣妇还在屋里熟睡的道理。
她必须也要送一送傅琰的。
当妘娇出现在府门前时,傅瑢璋与傅琰都很意外。
傅瑢璋是心疼,傅琰是惊喜。
特别是见到她满脸倦容,傅琰就想到了昨日她不辞辛苦的照顾。
“皇叔真有福气,娶了这样的好婶婶。”
“是的,上天的恩赐。”
傅瑢璋难得地露出了笑颜。
傅琰走了以后,一连大半个月都没有再来摄政王府。
六月本该是太皇太后的寿诞,因着傅瑢现的逝世,她没有了贺寿的念头,日夜在凤仪宫吃斋信佛。
正值六月十九,大翟一年一度的观音诞,信男信女皆会去祈福、朝拜与放生。借此机缘,求取姻缘功名或是福乐安康。
太皇太后也会前往普陀山朝拜。
按往年惯例,宫中妃嫔、朝中命妇皆会随行。
但傅琰还未成年,后宫无人,妘娇作为大翟身份最高的命妇,势必要随行的。
观音宝诞当日,队伍浩浩荡荡的,引得一路万人空巷。
太皇太后领着一众命妇,三步一叩拜,从山下一路到通宝大殿,极尽虔诚。
这般普天同庆的盛会,信徒众多,自然很多人围观。
一身锦衣华服的何周氏,也来了普陀山。
正好在人群中,见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不可置信地猛地再抬眼,仔细望了过去,果然见到了那一张熟悉又膈应的脸。
是妘娇!
这般娇艳绝色,世间难以找到第二个,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只见妘娇一身水雾月白缎裙,纤腰不足盈盈一握,玲珑有致的身段,一览无遗;三千青丝绾成云髻,发髻侧别着挂坠琉璃帘,一支坠月瓒凤步摇,摇曳生辉,何其雍容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