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腕上带着碧绿晶莹的玉镯子,碧翠流光衬得她的手臂白生生的,容色照人。
周氏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忍住了咳嗽,侧头问了问身旁的侍女,“紧随在太后身后的,是谁呀?”
一旁的侍女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笑了笑,“回夫人,这是摄政王妃呀,听闻还是一个寡妇呢!偏偏摄政王却将她宠在心尖上。”
侍女并未留意到周氏变得煞白的脸色,犹自顾自地说着,满脸的欣羡,“不仅婚礼极尽奢华,入皇家玉牒,还为她散尽后院,后院就王妃一人,羡煞满城的姑娘们了呢。”
早就听说摄政王娶了正妃,当时周氏还在养身子,怎么也没想过会是妘娇。
原以为妘娇被摄政王掠走,经不住玩弄,早就死了呢,却不成想,她不但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还成为了尊贵的王妃,估计都忘了,她曾有一个丈夫,为她丧了命。
意难平的周氏,咳嗽越发激烈了起来,她的旧伤经过这些日子锦衣玉食的娇养,已经好了许多,现在心气一涌,又复发了。
随后的周氏,再也不记得朝拜祈福了。
一心盯着妘娇,等着接近妘娇的机会。
第44章 是巧合么
妘娇虽是摄政王妃,但朝中许命妇打心里是看不起她的,看不起她的出身,也看不过眼她的美貌。
谁也不相信,她若没点手段,如何能爬上摄政王的床,一跃龙门了?
因此,这一路来,并没有多少人与妘娇搭讪,就算有,也大多也是话里有话。
更多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看看狐媚子在神明面前,会不会露出尾巴来。
她与端阳两个人,也不想应付这些人,都很低调,低调到众人几乎都忘掉了她们的存在。
在外人心目中,端阳郡主娴静稳重,她安安分分,众人并不觉得稀奇,反倒是,妘娇也文文静静,很多人都觉得不可置信。
私下都在说,倒是会装,也不知能装多久。
偶有的窃窃私语,也有传进了太皇太后的耳里。
太皇太后攥着一串佛珠,看似潜心在念经,不理窗外事,但听到了这些议论,唇角还是扬了扬。
观音法会历来是观音宝诞的盛典,太皇太后向来信佛,这些仪式,自然不能少。
课诵仪式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其他命妇已经疲惫得坐立不安,唯有妘娇依旧端坐,纹丝不动。
终于熬到了仪式结束,只有太皇太后与妘娇面色如常,其他人都暗自龇牙咧嘴,感觉膝盖都要废掉了。
太皇太后回身看了看妘娇,见妘娇恭谨如斯,神色越发肃然了,对妘娇招了招手,“来,到母后这儿来。”
妘娇撑了撑发麻的膝盖,咬牙站了起来,险些站不稳,清月急忙扶住了她。
见她站稳了才松手,妘娇缓步往太皇太后走了过去,恭敬道:“母后……”
“怎么,累了?”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她似乎有些打颤的腿,关切地问道。
妘娇摇了摇头,“臣妾不累。”
她向来隐忍,便是累,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
“若是撑不住,要早些说,祝祷之事,有心则灵,也不是非得奋身的。”
妘娇依旧表示不累,太皇太后才终于露出了赞赏地笑容,“早便知你是个性子稳的,璋儿果真好眼光呢。”
这一声璋儿,喊得妘娇心底直发毛,傅瑢璋亲手杀了她的亲儿,她怎么可能心无芥蒂?
见妘娇依旧闷葫芦一样的,她没有继续再寒暄,反倒亲密地牵起妘娇的手,放在了手心。
“你与璋儿大婚也有一些日子了吧?也该好好求一求观音大士,保佑你早日添丁。”
语气语重心长,慈祥得像极了疼宠后辈的老人家。
妘娇:“……”
他们圆房至今,也才一个多月,便是吹皮球,也没这么快便怀上身孕的。
“向来,民间都有在观音大士座前供奉红花以祈求生子的说法,哀家便也替你筹备了,为表诚意,你带头供奉。”
说完,交代了几句,便回了禅院,留下了妘娇与一众命妇。
说是供奉,仪式并不简单,长时间的跪拜定是跑不了了。
她说得这般情真意切,为儿孙着想,妘娇压根没法拒绝。
那些宗妇和命妇听说又要继续跪,脸色大变。
“是她生不出孩子,凭什么我们也要跟着供奉?”户部尚书的正妻陈氏揉了揉酸疼的膝盖。
“可不是!”巡抚之妻李氏低声附和道,“嫁了两任,都没生养,就靠一张脸,看她能风光多久!”
两人的话,很小声,偏偏端阳就在身后,一字不落,全听了去,脸色也刷的一下,血色退尽。
一张小脸,变得惨白。
满耳全是生不出孩子、没有生养,这些字眼,像一个个要命的符咒,充斥在她的脑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仪式终于彻底告一段落。
所有人已经感觉脱了一层皮。
普陀寺乃国寺,占地极广,禅院也多,二品以上官员的家眷,以及皇室成员或宗妇在,则每人一间,其他人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