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律不自觉的想起昨日看见她的模样，坚强，平和，冷淡。还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否则应该会被阮白讨厌的吧，她应该不希望这一面被别人看见的。
段砚喊他：“怎么站着不动？”
炎律摇了摇头，没说话，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校服外套里放着的手机响了起来，炎律掏出手机，上面是一串陌生数字。
段砚看了一眼：“骚*扰电话？”
炎律将手机放进校服衣兜，没吭声，脸上有些迷茫，没有心思对电话和段砚发火，也不想说话。
*
魂不守舍的炎律在多媒体教室待了一会，烦躁的踹开椅子从后门溜走了。
身后无数个好奇的目光看过去。
“他今天表情不太好。”
“难道跟那位小姐感情上出问题了？”
“果然好事多磨啊。”
炎律将吵人的议论声丢到身后，自己大步大步的下楼，直到远离楼道，远离了教学楼，看见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炎律才紧绷的神色才好了一点。
他站在台阶上，眺望远处，这里是一片湖泊，树林密布，小道上落满树叶，看上去很安静。
也适合心情不爽的时候走一走。
炎律手插着衣兜，绕着湖泊走路一圈，颀长的身形靠在树下闭上眼睛。
后面出现了脚步声。
不止一个。
真是烦死了，怎么走哪儿都有人。
炎律烦躁的睁开眼，直到听见熟悉的名字出现。
“阮白，你是不是应该恭喜我们在一起了。”
炎律一顿：见鬼了，怎么又是他们。
他看了眼发出声音的地方，陆桥正被阮暖挽着手笑靥如花，阮白表情平淡温吞。
“嗯，恭喜。”
阮暖眼里浮现出得意，挽着陆桥正的手就走：“陪我逛逛吧~”
陆桥正说：“嗯。”
两个人甜蜜倚靠在一起，阮白落后两人一步，她面色平静没有什么表情，一只腿悬空准备落下，她垂下眼睫毛。
像是看台阶，又像是掩盖情绪。
浓密的眼睫毛扫着杏眼轮廓，看不清她的情绪。
但那种倔强和坚韧的感觉又来了。
炎律看了眼手机，上面多了一条信息：你好，我是阮白，想跟你聊聊。
信息正是他未接的来电。
炎律在抬起头的时候，陆桥正和阮暖走远了，阮白低垂着长长卷卷的眼睫毛，眼睛终究是微微发红。
他捏紧了拳头，想过去，想揍陆桥正。
但奶茶的结局告诉他要理智。
炎律绷紧了下颌线，手机却一震，他收到了第二条信息。
她说：抱歉，我不想与你联婚。
炎律昨天的欢喜，像是个笑话。她或许连炎律是谁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回复她。
我知道了，都答应你。
所以你别哭。
*
那一句“谢谢”一直躺在手机里。
炎律没有再回复。
但炎律还是忍不住拉着段砚，嚣张的从一楼公然和高二的学长抢厕所，只为余光一瞥。
只是炎律不再试着接近她。
或许是从收到短信的那一刻，他就明白：阮白是喜欢陆桥正的，坚韧的，隐忍的，就像是他对她的心动一样，埋藏了好多年。
怎么会收手。
转眼高三结束，阮白去了遥远的首都，那边有大片大片的银杏树，和陆桥正在一个城市。
炎律一周去那座陌生的城市两三次，并不去大学看她，而是随意的找个地方一坐一下午，偶尔会期待玻璃窗前会出现路过的阮白。
可是一次也没有，一次也没有。
炎律偶尔会去捡一点小东西，有的时候是秋天的银杏叶，有时候是落在头发上的小花。拿回去，压在书里，做成书签。
或许是因为在她的城市捡到的小东西，总觉得有她的味道。
炎律没再留黑发，挑染了银毛，戴了耳钉，因为已经没有害怕被讨厌的人了。
第三年阮暖出国，和陆桥正分手。陆桥正向阮白求婚成功，他们收到了喜帖。
婚礼当天有人送来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占满了整个礼堂，他们说陆桥正的脸色沉了一天，他们说炎家的小少爷没出席。
最后婚礼还是成功举行。
炎律手里夹着高脚杯，趴在窗户上，醉眼迷蒙的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段砚坐在一边：“你怎么喜欢上她的。”
时隔多年，段砚已经忘了阮白的名字，只用代词。他看了看炎律摆在桌面的ok绷，鸡蛋，无奈的移开视线。
“我走丢的时候，她带我去警察局。我15岁的时候得知是她。”
然后眼睛就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可是阮白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那么喜欢他。
炎律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眶慢慢红了，声音哽咽。
“月亮，不见了。”
好喜欢你，可是不能告诉你了。
第130章 违和感。
*
炎律睁开眼,幼圆的丹凤眼折痕清浅，他的眼睛里有懵懂的睡意，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的陈设。
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他的家里。
炎律拉开哥哥盖在他身上的薄毯,手脚并用的爬下床,小短腿挨着床一滑就落在了地上，他沉默的看着镜子里小小的自己,凶巴巴的脸上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