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昕眉也是一头雾水。
她当时听到成欢这样的交待时，和众弟子的反应是一样的。
她怕自己听岔了，又询问了一句，确定是海云竹林没错了。
凡一没有说话，抽出腰间血踪短匕朝空中一抛，身轻如燕，凌空跃起，稳稳御着短匕而去。
袁昕眉望着瞬间消失在半空的白色身影，满脸疑惑的嘀咕道：“师尊变得古怪了，怎么连凡一小师弟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
浓郁的竹林，像是一道翠绿的屏障。
林间花卉盛开，娇艳多姿的色彩，与翠竹交相辉映。
脚下，是一条不算宽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举目望去，看不到尽头。
进入竹林深处，肺腑间皆是竹子的清香以及花朵的甜蜜，让人觉得心境也跟着平静了很多。
微风拂过，竹影婆娑，连绵不断的「沙沙」声，像是低低的吴侬软语。
鬼使神差的，凡一突然对竹林的尽头有了期待。
本已平静的心境，像是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般，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甚至想象着，当他走出这片竹林时，那个女人，他的师尊，会在出口处等着他。
青丝如瀑，白衣若雪，眉目间尽是温柔。
她会对着他笑，丹唇轻启，笑着唤他一声「凡一」，她会微微俯身望着他。
她的身上，是好闻的淡淡的竹叶的清香。
她会认真而柔和的告诉他：“凡一，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尊，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呵！
凡一讥诮勾唇。
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她说……
可有些事，注定是不能开口的。
第366章 孽徒，出来受吻（8）
以前是怕她生气，怕她恼怒，怕坏了她的清誉，而现在……
凡一再次苍凉笑了笑，不愿意再去回忆前世那些让人犹如锥心刮骨般疼痛的往事。
出了竹林，意料之中的没有看到那个窈窕的白色身影，但是，却隐隐嗅到一股药香。
顺着小径继续往前，便是成欢的居住之所，四间竹屋，没有庭院。
竹屋前，是一个池塘，里面荷花盛开，莲香袅袅。
再旁边，是几株菩提树。
凡一收回视线，再朝竹屋望去，却见成欢不知何时已然立于廊下。
她此刻已经换了常服，虽然依旧是她最喜欢的素白之色，但是，腰间的丝带却是淡绿色的。
这是她以往不曾穿过的颜色。
不过，这个颜色仿佛更衬她，至少让她清冷的眉目，看起来不再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
呵！
凡一再次讥诮勾唇。
不食人间烟火……
只有他知道，表面上看着清冷孤傲的她，在床上的时候是多么的勾人。
她就像是要人命的水草精，纠缠着他，攀附着他，压榨着他，日日索取。
只不过……
她所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迷惑他，麻痹他。
在他不知道的背后，她偷偷联络唐宫，他们再次攻上了幽影浮岛。
她可以为唐宫而舍弃生命，可以为了报复他而亲自剖出了他们的孩子……
那惨烈的一幕再次浮现眼前，一切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凡一紧紧握住了拳头，狭长的凤眸，一瞬便染了血红。
成欢！
我的好师尊！
既然你如此恨我，厌我，那么此生，我放过你，我们……
再不纠缠！
成欢如今的修为高于凡一，即便两人离得很远，她也能轻松的感应出他周身气场的变化。
秀眉微蹙，脚尖轻一点地，飘飘然便落于了凡一的面前。
一双美眸似水，丹唇不点而赤，白皙的肌肤在夕阳下镀了层金边，宛若天境仙子。
她轻轻一叹，说道：“我知道这五戒鞭罚得不轻，但你也不至于会疼得红了眼睛吧？再说，是你挑事在先，就算罚你，你也不亏吧？”
凡一抿紧薄唇，不发一言，狭长的凤眸微眯，眼神更加幽暗深邃。
虽然已时隔多年，但为了博得她的关注而首次犯错的情景，他还记得。
那天的她，同今天的一样，罚了他们每人五戒鞭，而后，亲自去安慰了韩玉韬。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看过他，哪怕是一眼都没有。
再后来，他又惹出更大的事端，本以为她总该训斥他，责骂他了，可是……
她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他的眼神，愈发的不屑和冷淡。
那时，他一直想不通原因，现在回头去看，大概那时她便已经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了吧。
那么……
凡一敛眸望着成欢，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此时的她，应该也是知晓他的身份的。
或许在郴剑仙逝时，为了提防他，便已经告诉了她，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这段时间突然就冷落了他。
这样，其实挺好。
第367章 孽徒，出来受吻（9）
如果换成前世，成欢能这样跟自己说话，凡一肯定会欣喜若狂。
甚至，他会抛下尊严，厚着脸皮的赖着她，期盼她还能像最初时那样对待自己。
但是，重生后的凡一，心如死灰，不愿再看到自己被伤得千疮百孔，不愿和成欢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