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和人交谈,谈吐斯文,气度雅正,腕上的表好像换了一块新的。
闻大小姐从来被众星捧月,人生头次受挫,便是在沈沣身上。
沈沣勾起了她的征服欲,可惜没等到她征服,就发现原来有人比她捷足先登。
沈沣对她疏离到什么程度呢?私人消息从来不回,约他吃饭永远拒绝,一点见缝插针的缝隙都不给她留。
她哥的劝告她不听,她以为沈沣对所有人都这样,坚信自己可以成为那个“最特殊”的人。
可那天看到陆问君扯着他的领带亲他,他都纵容,闻书南才知道,“最特殊”的那个位置,已经被占了。
闻书南在朋友面前立下过豪言壮语,一定会拿下沈沣。
她信心满满,结果第二天就打回原形。还没缓过劲儿来,沈沣又当着记者的面官宣,他和陆问君的消息,霸屏了好一段时间。
因为这事,闻书南在朋友圈里脸都丢尽了,好久没出来见人。
这会看到沈沣,心情也不知该怎么形容。
隔了这么久没见,他还是那么好看。
闻书南暗自酸涩,前方,沈沣忽然转头看向她。
他的神色和平时并无分别,平静而沉稳,可那双黑眸看着她时,却像有温柔的波光流转。
闻书南一愣。
他的眼神那么专注,专注中又藏着深情,有一瞬间,她都动摇了,相信他是喜欢自己的。
耳边电话里,朋友因为忽然中断的对话纳闷:“南南?怎么不说话?还要不要我去接你了?”
“不用了我……”
闻书南下意识拒绝,脚也随之抬起,想朝沈沣走去。
可而仅仅只来得及抬起那么一下。
侧旁一袭优雅而简洁的黑裙经过。
是陆问君。
沈沣的视线,随着她身影移动。陆问君走到面前时,他伸出手。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没有过分狎昵,清淡而平常的交流。
但有着频率一致的默契,任何人都不能扰乱。
闻书南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丧了吧唧地对着手机说:“你们还是来接我吧。”
闻书景没顾上他不知何时走丢的妹妹。他今天有别的事操心,正和两位有意拉拢的世伯聊天,一抬眼,视线不期然和沈沣遥遥对上。
沈沣与陆问君站在一处,隔空和他对视几秒,淡淡颔首。
闻书景笑着举杯致意。两人各自移开视线。
闻书景与两位世伯聊了很多,送人离开之后,沈沣拿着两杯酒走了过来,一杯递给他。
闻书景接酒时,沈沣说:“闻总,谢谢。”
这声谢倒是让闻书景有点意外。
“我做了什么需要你感谢的?”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没做什么。但还是谢谢。”
沈沣表情淡定,酒杯在他杯上轻轻一碰,以示谢意。
说完便离开,不多留。
闻书景品了几秒钟,眼睛一眯,表情有点微妙。
这家伙是在内涵他吧?
-
陆问君被叫醒时,窗外还是一片黑夜。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怎么了?”
沈沣开了灯,穿戴整齐站在床边:“跟我去个地方。”
陆问君坐在床上瞧他:“你是在梦游,还是在发神经?现在凌晨两点。”
沈沣将拿给她的衣服放下,是一套她并不常穿的白色运动服。
陆问君看一眼那衣服,又看他,挑眉:“仗着我宠你,就开始为所欲为了是不是?”
看样子沈沣打算将恃宠生娇进行到底,转身走出卧室。
“我在外面等你。”
陆问君换好衣服,沈沣在玄关。
她走上前,沈沣拿出一双簇新的运动鞋,在她跟前蹲下-身,亲手帮她穿上。
沈沣牵着她手,一起出门,搭乘电梯到地下车库,上车。
车子离开小区,一路向北开去。
路上景色并不陌生,十几年前,陆问君便来往跑过许多次。
深秋夜晚,夜空静默,路上少有车辆。
几十分钟车程,最后,车停在静霞山山脚下。
山里比市区温度低,沈沣下车,走到她身旁,问她:“冷吗?”
“不冷。”
陆问君说,“只是怀疑你脑子出了问题,大半夜来爬山。”
沈沣并不辩驳,只将她上衣拉链拉到顶,又从车上拿了条薄毯,牵住她手,往入口走去。
他应该提前和景区管理员打过招呼,这样的时间,竟畅行无阻上了山。
陆问君想她最近果然是脾气太好了,对他太纵容,竟真的凌晨三点陪他在这里爬起山。
沈沣的目标在山顶,陆问君体力不错,到最后也有点累。
太黑,路比白天难走,有些地方很陡峭,沈沣全程牵着她,没有松开过。
这不失为一个独特的约会方式,毕竟足够让人印象深刻。
他们爬到山顶,来到一片草地。
夜空在远处山后,离得很遥远,也很近。站到那里的时候,陆问君募地想起,她曾在这里答应过沈沣。——明年你会来吗?——你邀请,我会来。
那一年,他没有邀请,她也没有来。
这个约定,在十三年之后才兑现。
山间幽静,偶有虫鸣,若仰起头,能看到市区很难见到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