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颗,如钻石,缀在浓郁墨蓝的夜空之上。
毯子铺在草地,陆问君和沈沣并肩而坐。
看星星,看天慢慢亮起来。
山顶风大,彼此靠在一起,也不觉得冷。
“你约会都是带女孩来爬山吗?”
“嗯。”
沈沣承认得平静。
陆问君扯唇。
如果她和沈沣第一次来爬山也算约会的话,那他们俩的约会,确实都在这座山。
沈沣又道:“我没带别人来过这里。”
陆问君侧眸瞥他一眼。
临近日出,日光从云层之后泄露,她发丝被风带起,眉眼在晨曦之中,很是漂亮。
声音里带点调戏:“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宠你。”
滚圆的太阳爬上云层,山间万物,转瞬染上一层金黄色泽。
连风也好似变暖了。
陆问君的人生,时间几乎都投注在高效专注的工作当中,很少好好看一次晚霞、一场日出。
对她而言,没有实际价值的事情,都是浪费时间。
那些有限的停下来慢慢消磨的时间,细数起来,大多与沈沣有关。
“陆问君。”
沈沣在耳畔唤她。
陆问君转过眼,他手里拿着一只精巧的盒子,盒盖内是Harry Winston的金色标志,黑色丝绒内衬上,一枚钻戒映衬日出的光辉。
日出时,每一刻的颜色都在变幻,他的声音在其中,一如从前。
“关于小孩这件事,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决定。你不想要生育,我们就不生;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也喜欢小孩。我没有养宠物的计划,但会养几株植物。阳台的茉莉是胡阿姨那天早晨买菜,路过花卉市场带回来的,半个月你都没有发现,由此可见,植物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陆问君目光微微一凝。
沈沣继续说着:“我的厨艺可能不够餐厅水准,应该比餐厅让你喜欢。你工作期间,我通常也在工作,所以不会打扰你。我对婚前财产协议没有意见,你可以利用合法手段保护你的财产安全。家务不需要你费心,但我不会辞去工作。”
陆问君自己说过的话,当然记得。
她盯着沈沣:“你怎么知道?”
沈沣拿起那枚戒指:“陆问君,我们结婚吧。”
太阳已越过云层,悬于天空之上。
新的一天被唤醒。
陆问君久久看着沈沣,那双黑眸静静凝望她,带着温暖的晨光,带着安宁的力量。
陆问君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很早。”
沈沣说。
“什么时候。”
“四年前。”
“四年前你还没回来,为什么会买?”
“那天有位同事求婚,看到他们的时候,很想买给你。”
“那时候你就想要和我结婚?”
这次,沈沣没有再回答,看着她,眸色深邃:“陆问君,我爱你,比你知道得还要多。”
陆问君回望着他。
天已经亮了,他们从深夜到黎明。
良久,陆问君把手递给他。
“沈沣,你赢了。”
——The End——
第42章 女太子x太子少傅
“殿下?——”
“殿下?——”
陆问君被叫声吵醒, 中人白芜偻腰趴在她耳畔,小声劝道:“人都在这站半天了,殿下您就赏一眼吧。这几个都是官爵世子, 把人晾久了可不好。”
民间风俗,男十五而娶,女十四而嫁。
大安朝长公主陆问君, 身份尊贵,年逾十九, 婚事始终未定,这成了许多人的心头病。
开春之后,暗着往她宫里塞人的、明着摆宫宴请来世家适婚男子给她相看的, 可谓处心积虑。
陆问君侧支头, 目光往下一扫。
今日御花园摆宴,四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站成一排, 到她面前见礼,她倒好, 闭上眼睛睡着了。
被晾太久,几个人正彼此交换视线。因她这一眼, 赶忙立正, 各自将胸膛脊背挺直起来。
这是第几波了?
陆问君没记住。
连今天来的都是哪家公子都忘了。
整个东宫,就属从小看她长大的白芜最懂她心思, 见她视线停在左起那人身上,赶忙凑到她耳边低语:
“平昌候三子, 年二十, 精音律, 听说琴弹得特别好, 歌声婉转绕梁……”
“太娘。”
陆问君漠然的视线移向下一位。
“梁王世子, 年二十三,随墨阳公出征过北疆,立过战功,精通兵法,是个将才。”
陆问君轻嗤:“去年围场秋猎,他的箭法还不如我。战功不过是借他父亲的光而已。贪功之辈。”
“您看这个呢?墨阳公次子,年二十一,善诗歌,风流才子。”
陆问君唇角讥诮一扯:“听说墨阳公有个儿子搞大了伶人的肚子,养在西郊院子,原来是他。算这月份,马上就要临盆了吧。”
“啊这……竟有此事。”白芜擦擦额上的汗,赶忙转向下一个,“临章候世子,人品端正,洁身自好,沉默寡言,脚踏实地……”
陆问君挑剔的目光在人脸上逡巡片刻。
“这张脸如此普通,我怕是要花上几年功夫才能记住。”
白芜:“……”
外头有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