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谁都没说话,也没问对方任何。
向橙一直都是这样很安静。
这也是当年她能待在商绥身边的一个原因,因为很乖,不惹他烦。
但商绥此刻很希望她能跟自己说点什么。
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商绥没半夜往女孩房间去的习惯,要去也得是去他床上。
但向橙也迟迟没动的意思。
商绥转过头,向橙脸红得在昏暗的车内都能看得出来。
向橙咬着下唇,眼里湿漉漉的,好半天才很小声地说:“……有血。”
商绥反应了几秒,没说什么,打开车门,大步绕到了她这边,帮她拉开车门,把他的西装外套搭在了她身上。
男人的衣服很大,能裹住她臀后的血迹,向橙垂着眼,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他这辆车很贵,真皮的坐垫上肯定染到了。
商绥看着坐垫上的殷红,眸色沉了沉:“快回去吧。”
向橙扯了下他的衬衣,听声音是快哭了。
“商先生,能不能再拜托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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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绥从小超市出来,还能回想起售货大妈刚才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褒奖的口气:“真是好男人啊,能来给老婆买卫生棉,真是难得哦!”
他看着手里提着的一袋子东西,冰着脸暗响门铃。
向橙打开门,不敢抬头看,接过袋子就往卫生间去。她是真不知道自己三个月都没来了例假,会在今晚突如其至。
她换好了出来,看见房门关着,以为商绥已经走了,结果一回头,他正站在屋里。
商绥这辈子都没来过快捷酒店,都不知道房间还能这么小,他看着向橙问:“热水在哪接?”
向橙眨了眨眼,指着水壶:“要喝水吗?得用这个烧。”
商绥盯着那个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壶,洁癖症犯了,深深吸了口气,往外走:“等着。”
向橙不解他要做什么,没一会儿这人提着个崭新的壶回来了。向橙抱着个枕头靠在床上,看着他洗完了壶,又划开手机,边查边打开一包红糖放进去。
商绥买的壶可以温煮,没一会儿一壶红糖水就好了。
向橙几次想插话,商绥都让她闭上嘴,别吵自己。
“其实……”向橙在看到那杯折腾好的成品,忍不住道,“这种红糖不用煮,直接开水冲就好了。”
商绥这辈子也没因为哪个女人痛经,煮过这玩意,按网上说的,一步步做的,还被嫌弃了。
他闭闭眼:“喝吧。”
据小超市的大妈说,喝完这个肚子就不疼了。
向橙轻声说:“谢谢。”
两个人的室内,气氛逼仄。
商绥捞起西装外套要走人,外面传来了铃声。
“向橙,你在屋里吗?我担心你,赶紧结束了过来看看!”
是丁阳的声音。
第38章 “跟我玩偷情呢?”
商绥正要拉开门, 腰间的衬衣被拉住了,一只软手捂在他嘴上。向橙没说一句话,摇着头, 全然用肢体告诉商绥, 别出声。
门铃声没了, 几秒后,向橙在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
快捷酒店隔音不好,丁阳嘀嘀咕咕的声音能清晰地传进来:“诶?怎么回事, 没回来吗?”
听起来挺着急。
向橙不想折腾人, 清了清嗓子:“丁阳吗?”
“诶!是我。”丁阳喜出望外,“你在里面啊,怎么半天不吱声?”
向橙:“……我睡了。”
“哦,这样啊。”丁阳顿了顿,“那你睡吧,我就不进去了, 明天醒了给我电话。”
“好。”
脚步声渐远,最后完全没了声。
向橙轻轻吁出口气,这才抬起头, 对上商绥沉沉的目光。她这眼是随意, 但商绥打刚才起就垂眼看着她,颇有点守株待兔的意思。
“跟我玩偷情呢?”他语气戏谑。
向橙想他应该是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不能大大方方见人的气,抿了抿唇:“我怕丁阳误会, 而且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
商绥不知两人是合伙在丁母面前演戏,听这话, 只能往她和丁阳是真情侣上想。
“你洗。”商绥把西装外套兜头扔给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人脾气不好, 向橙好几年前就领教过,现在看来过去这么久,也没变好多少。总把她当小猫小狗一样逗,兴致来了,给点好,烦了,转头就走。
不过红糖水倒是很好喝,向橙喝了大半杯,肚子里暖暖的,没那么疼了。然后她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拿起商绥的西装,凑上去,闻了闻。
还是好闻的冷杉味,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向橙被自己这个行为弄得脸红心跳,赶紧丢开了商绥的西装,又用脚尖往远处踢了踢。
曾经她觉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很傻,但她现在觉得,被伤得千疮百孔后,还能再溺进去的人,那才是真的傻。
她不允许自己再重蹈覆辙了。
商绥那件昂贵的西装,是不能手洗的,向橙联系了酒店客服,幸好这里有干洗服务。
酒店楼下,车里的灯照在副驾驶那一抹暗沉上,商绥抽了纸巾,俯身擦拭了几下。
他在车里抽完了一支烟,烟草味里混着似有似无的铁锈味,商绥把手指放在眼前端详,一丁点的殷红,染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