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贤沉默，眼神乌沉沉，看不出情绪。隔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你提条件吧。”
宋小暖大概知道她的意思，迎上她的目光，“我没打算离开言楚行。”
楚晏贤低下头，轻轻地嘬一口茶，慢吞吞地说，“你觉得你拿住了我的把柄，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跟你翻脸，所以有恃无恐，一步一步地扩大你的地盘。”
宋小暖轻飘飘地勾一勾唇，“您愿意这么理解，也可以。”
楚晏贤眯一眯眼，声音有些玩味，“其实我想得更多，我觉得你一个省级高考状元不去清北名校，跑去Z大就很可疑，我认为你就是奔着阿行去的。
原因很简单，你要报仇，你恨晏德。当然他确实是个道德败坏的人，他对你们母女造成的伤害，包括之后我为了保他，不肯出钱救你妈妈，直到你们屈服，我猜你也是恨透了我。”
宋小暖浑身陡然的僵硬，过往的那些情景历历在目。
她沉默，耳边还有楚晏贤的声音。
“是晏德作的孽，我帮他也是作孽，你报复就找我们俩，去公安局报警，去网上撕逼，我都认。
但是阿行是无辜的，你为了报复接近他，动机不纯，就算后面有爱情，也是变了味道的。
你有想过事情败露之后，他该怎么办？
一边是亲妈亲舅舅，一边是他以为自己深爱的女人。你让他怎么平衡两者的关系？”
宋小暖觉得她的话有问题，微皱起眉，“我去Z大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您儿子也在那儿。包括我……”
楚晏贤截住她的话头，“就算你刚去Z大的时候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再接近他，道理也是一样的。”
沉一口气，她接着往下说，“其实我不怪你的处心积虑，是晏德犯错在先，他伤害了你，你要报复我是认的，而且我一直都想着补偿你，但是我不能拿儿子的终身幸福来补偿你，你能理解我吗？”
宋小暖的眉头皱得更紧，“您想岔了，我没有处心积虑地接近言楚行，也没有想要报复你们。我上次就跟您说过，您让楚晏德离我远点，我们可以相安无事。”
楚晏贤冷笑着摇头，“你嘴上说得好听，事实却骗了阿行，否则你怎么不敢告诉他，你妈妈曾经做过晏德的情妇？
而且晏德还对你做过那样的事情。是的，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是成年人，能想明白中间的干系，除非你就是刻意的来报复，否则我无论如何想不通，你怎么有脸和阿行在一起。”
第332章 ：该来的总要来，她决定翻牌了
楚晏贤的情绪激动起来，手指盖住眼睛，忍不住哭起来，“你恨我就来找我，你不能去骗我儿子。”
这……恶人先告状啊。
宋小暖有点懵，不过她还能理出思路，镇定地说，“我没有骗言楚行，当我知道他和楚晏德的关系后，我就离开他了。后来是他过来找我……”
“那是你用的欲擒故纵的计谋。”
楚晏贤不管不顾，眸子黑沉，直勾勾地盯着宋小暖，“你说吧，要什么样的代价才肯放过我儿子。”
宋小暖摇头，“除非言楚行不要我，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
没谈拢，十几分钟后，楚晏贤从楼里出去。
她身上藏着录音笔，原本她想引诱宋小暖说一些过头的话，但是没有成功。
坐到车上，心里觉得泄气，神情更是疲倦，阖一阖眼，她没精打采地说，“回言宅吧。”
司机点头，“好。”
然后中规中矩地启动汽车，车子开到半路，楚晏贤接到任舒彤的电话，声音很欢快，“阿姨，我妈妈给您带了些B市的特产，方便的话，晚上我给您送过去。”
楚晏贤觉得头痛，儿子已经和宋小暖登记了，她该怎么面对任家？
她「哦」一声，声音还算镇定，“你妈妈太客气，但是今晚可能不行，我和你叔叔有一个朋友聚会要参加，要不明天吧，我明天要出来喝茶，中午咱们可以聚一聚，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明天不行啊，言总把我派去N城，要呆两天才能回来。要不等我回来再和您约时间。”
楚晏贤松一口气，“行啊，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
“嗯。”
任舒彤应下。
电话挂断，楚晏贤感觉自己又虚弱了几分，身体靠到椅背上，阖目养神。
……
夜幕降临，言崇信的车缓缓地开进车库。
饭菜都摆在桌上，楚晏贤穿了一套舒服的居家套装，坐在沙发上等他。该来的总要来，她决定翻牌了。
随着脚步声，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前。
“今天出去过了？”他笑着问。
楚晏贤扬起眉，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我去星湾一号找了宋小暖。”
言崇信正在脱外套，闻言动作微微有滞。不过，他马上镇定下来，脱下的外套被管家拿去挂好，他则一身轻松地走到她对面，“先吃饭吧。”
楚晏贤顺从地站起身，“今天有你喜欢的狮子头。”
两口子从青梅竹马的幼年算起，已经度过漫长的五十年，光阴交错，二人之间的熟悉程度，就若左手伴着右手，说话停顿中的一个逗点的转折不同，都能让对方感受到某种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