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坐下，周管家照着惯例，给言崇信倒一杯红酒。但是他挥挥手，“今天不喝酒。”
周管家愕然，不过他很快把酒杯撤下，换上一碗白米饭。
楚晏贤淡淡地看，顺手舀一碗汤，递过去，“你老是在外面吃饭，烟啊酒啊的，年纪轻的时候不觉得，年纪大起来，慢慢地都会在身体上反应出来。”
言崇信接过汤，笑着答，“是啊，年纪大了，肠胃什么的都亏不起了。不过，我现在很乖啊，一礼拜起码有五天是在家里吃饭的。”
第333章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楚晏贤看他，“上礼拜是四天。”
言崇信想一想，点头，“你说得对，那下周我回来吃六天。”
楚晏贤抿一抿唇，含义不明地笑，“我猜你下周可能一天都不会回来吃饭。”
“嗯？”
言崇信扬起头，眸光深邃地盯她一眼，“晏德又干缺德事了？然后你又怎么包庇他了？”
楚晏贤也给自己舀一碗汤，低下头喝了几口，声音很淡，“你怎么不问我和宋小暖说了什么？”
言崇信笑笑，“你开价，她拒绝，你们谈不出结果。”
楚晏贤迅速地抬起头，眼睛微微眯起，眼尾含了些恨意，“你能接受宋小暖这个媳妇？”
言崇信嗅出气息不对，直起腰杆，小心地答，“宋小暖的妈妈已经死了，一般人不会纠结死人的长短。当然主要是儿子喜欢，宋小暖本身的素质也很过硬……”
看楚晏贤的面色渐渐寒沉，他叹一口气，“我现在夹在你和阿行中间，很难做人的啊。”
楚晏贤沉默看他，隔了好一会儿，她说，“你觉得我是很不讲道理的人吗？”
言崇信听出些异样，眉头皱起，神情跟着严肃了些，“你要看情况，只要事情不和晏德搭边，你是讲道理的。”
楚晏贤苦笑，“大家都这么看我吧。”
言崇信犹豫，沉吟片刻，他点头，“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不能无原则地帮晏德，做错事情要承担后果，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改正。”
“所以你觉得我帮自己的亲弟弟，是错的？”楚晏贤的面色已近凄凉。
言崇信咽一咽喉咙，声音有点轻，“有些是错的。”
客厅里瞬时静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晏贤缓缓抬起头，眸光有些空洞，“我也知道很多事情是错的，但是我不得不做，因为我承受不起那个后果。”
言崇信心里叹气，嘴上却安慰她，“我知道你的难处，好赖事情都过去了，后面咱们看紧点，让他少出点事情就哦了。”
楚晏贤勾一勾唇，怏怏地说，“然而报应来了。言崇信犹疑地看她，“什么报应？”
楚晏贤又沉默了会儿，然后看他，“宋小暖的原名叫宋芊芊，她的妈妈叫宋美娜。十三年前晏德在H城呆过一段时间，他在那儿养过一个情妇，就是宋美娜。”
言崇信的眼睛顿时瞪得圆了，“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楚晏贤直起腰，面孔端得极正，“因为这件事情还有下文，我没脸跟你说。”
她是真的豁出去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如果有暴风雨，就来得猛烈些吧。
“那年宋小暖十三岁，是个美人胚子，她读的是寄宿制的学校，一周只回来一天。
一般来讲，是碰不到晏德的，但是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那天他俩就遇上了。
晏德动了色心，诱奸没成功，他就想强上，挣扎之中。宋美娜回来了，她当时就急了，和晏德对打起来。中间的过程我也不是很清楚，最后的结果是宋美娜从楼上摔了下去。”
第334章 ：你知道自己是在造孽吗？
言崇信早就静寂不语，眉眼渐渐肃条寒凉。此刻，他的声音极其苦涩，“从几楼摔下去？”
“三楼。”
楚晏贤面色不变，“全身多处骨折，另外脑内有淤血，晕迷不醒，需要开刀处理。晏德给我打电话，之后他就被警察带走了。”
言崇信轻轻喘气，声音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那他后来怎么没事？”
楚晏贤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轻飘飘的，“后面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坐飞机过去，花大钱请当地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的大佬，当时宋美娜需要钱抢救，如果打钱晚了，她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宋小暖当时只有十三岁，审时度势答应了我的要求。她签字的同时，我打钱救宋美娜。”
“她签了什么字？”
“她承认她喜欢晏德，因为嫉妒和妈妈争打起来，导致宋美娜意外坠楼。”
言崇信捏着眉心，手指微微发抖，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生气过。不仅是生气，还有由心底而来的深深失望。
眼面前的这个女人，他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小小的糯米包子，笑起来像一朵花，抱着他的腰，把脏脏的巧克力酱蹭到他的身上，嘴里头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他当时就想把她抱回家去养，穷尽一生地呵护她，让她幸福。
可是她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她还是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纯真美好的女子吗？
“当时，宋小暖怎么样？”
他吃力地问，但是问得含糊。
楚晏贤听懂了，咬一咬牙，她实话实说，“晏德没有得逞，但是宋小暖被他打得很惨。我看到时候，她的脸是青肿的，一只胳膊吊着，可能有骨裂。我后来听说，她休学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