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玲说:“出狱以后认识的,谈了几个月了。”
李茹仿佛想说点祝福的话,话到嘴边,却没开口,只是微微一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身,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许玲目送她走远。
李茹还是她记忆中的美丽,优雅,高贵。
可她已经不必躲在阴暗的角落,咬牙切齿地憎恨她,嫉妒她。
终于等到这一天,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曾经的情敌面前,直视她的眼睛,与她平等交谈。
再也没有不甘,怨愤,自卑,以及羞于承认的愧疚。
这一份平等,她曾以为,只有成为‘秦太太’,才能够拥有。
原来,不必争抢什么,只要放下对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的执念,就足以得到心灵的平静。
天上的雨云散开,一缕阳光洒落人间。
昨日不可追,来日尤可为。
她们的人生,还长着呢!
*
自从路守谦痛失公司,多年心血付诸一炬,他便时常夜不能寐,半夜三更爬起来抽烟。
某天,他正在阳台上吞云吐雾,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他是谁啊?
他是白纤纤的父亲,Mr. GF的亲爸,秦措的老丈人。
合同上签了字,拱手让出股份,那又怎样?法律难道还能凌驾于血缘之上吗?不能!
说到底,Utopia,禄通和秦氏不都是他家的吗?
他何必活得这么憋屈,这么卑微。
想通后,第二天一早,路守谦五点多就起床,穿西装打领带,刮干净沧桑的胡子。
路太太睡眼惺忪的问他:“老公,你去哪啊?“
路守谦说:“我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路太太: “...? “
路守谦的第一站必然是禄通。
一进门,他昂首挺胸,径直往电梯间走,却被不识趣的保安拦了下来。
路守谦目光炯炯,大声说:“我要见白纤纤!”
一位年轻的接待员从柜台后赶过来,客气的询问:“请问您是哪位,有预约吗?“
路守谦冷哼一声:“我是你们白总的父亲。”
他原以为,此话一出,对方定然大惊失色,忙不迭地为自己的冒失郑重道歉。
可保安没放开他,接待的小姑娘更是淡定,“您如何证明?“
路守谦皱眉:“证明什么?”
“证明您是白小姐的父亲。”
“禄通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在这里干了几十年,你才来几天?没眼色的东西,竟然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路守谦大怒,“你随便抓个人,问问他,我是谁!”
接待员拦住刚来上班的一位中年男士,“林总,请问您认识这位先生吗?“
林总转过头,看了看路守谦,然后就像什么也没看见那样,潇洒地继续走,“不认识,没见过。”
路守谦气得差点呕血:“林奉!你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小人,你的良心被狗啃了!你不认识我?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你他妈的不认识我?!“
保安死死地按住他。
两分钟后,他被赶了出去。
第一站,失败。
第二站, Utopia。
路守谦压根没能进大门。
第三站,秦园。
出乎意料的,这居然是他最幸运的一站,他不仅见到了白纤纤的代理人常佑,对方也没假装不认识他。
常佑说,白小姐不常来,但他可以安排路先生在空置的办公室等待。
路守谦比较满意。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到了第十天,白纤纤还是没有出现。
路守谦每天九点来打卡,待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
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如日中天的盛年,他不再是被迫赋闲在家的中年人,而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他的办公室在二楼的电梯口,经常有人在外走动。
这天,他刚想去卫生间,手搭在门上,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里面那人谁啊?一把年纪了,怎么游手好闲的,就知道喝茶看小说。”
“我也不认识,听说是哪位领导的亲戚。”
“那他来公司干嘛?“
“蹭饭,蹭空调吧,夏天电费挺贵的。”
……
路守谦涨红了老脸。
第十一天,他没有去秦园。一整个早上,他都待在客厅长叮短叹。
路平平昨晚熬夜,中午才睡醒,等他下楼,路守谦还在那儿抱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路平平听腻了,说:“爸,你中年危机就找个心理医生嘛,整天在家散发负能量也没用啊。”
路守谦恼羞成怒,抓住他痛打一顿。
年底,春节将至。
常佑变得异常忙碌,鏖战几日,直到白小姐抽空过来,他总算有空喘一口气。
白小姐听完他的汇报,留在办公室,和另外几个管理层的人开会。
常佑泡了杯咖啡,抿一口,脑子还在想工作的事,突然抬头:“叶子,你早上发的文件不对,你
砰砰砰!
什么怪声音?
常佑拧眉,顺着同事们古怪的眼神,望向角落里的男人。
秦先生也来了,来等老婆下班。
大家忙得焦头烂额,他没事人似的打电脑游戏,这是何等丧心病狂的拉仇恨行为!
可他们只能心里骂几句,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