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番外·现代世界4
小小的店面，有零星几桌人正在露天喝啤酒吃烧烤。
燕鸣姣和裴祯元在一张小桌板前坐下，抽了张纸擦了擦略显油腻的桌面，拿起硬壳塑封的菜单，问裴祯元：“吃点什么？”
“都可以。”
“有忌口吗？”
“没有。”
燕鸣姣看了他一眼：“那我可就随便点了啊。”
她把老板喊过来，先点了两碗酸辣粉，又噼里啪啦点了一堆烤串。
酸辣粉是现成的，端上来时还冒着热气儿。燕鸣姣从筷筒里抽了一双筷子出来，啪地掰开，捋了捋耳后的头发，不客气地开动了。
看得出她确实饿了。
裴祯元也拿起筷子，开始低头吃酸辣粉。重油重盐重辣，很不健康，说不定也不太干净，但在这种街头小店吃夜宵，不就是图个方便和爽快么。
燕鸣姣吃得很快，五分钟不到，便把一碗酸辣粉吃了个干净。她嘶嘶地吸着气，唇上泛着一点油光，舌尖微微吐出，去拧手边的饮料——还是他之前给的，没喝完。
“为什么那天不肯告诉我名字？”裴祯元突然问道。
燕鸣姣冷不丁呛了一口，拿纸巾擦着嘴，抬起头来：“什么？”
“为什么……要说自己是过客？”他很认真地在问，却仿佛又隐隐有一些委屈，“我哪里……做错了吗？”
燕鸣姣愣了愣。她以为他要质问她为什么睡完不认，没想到……
她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对他愈发心怀愧疚。她咬了咬嘴唇，斟酌着说：“呃……不是你做错了，是我觉得，这种事情，本来各取所需就行了，就是……没必要再有别的牵扯……你懂吧……”
裴祯元垂下眼睛。他懂了。
他对女人还是了解得太少，不知道原来她们也可以这么铁石心肠，潇洒自如。
他不再吭声，燕鸣姣有些纠结地抓了抓头发，想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的渣，便开口问道：“之前忘了问你，你那天晚上没有回学校，你的舍友没有什么反应吗？”
“放假了，他们早就回家了。”裴祯元淡淡道，“那天聚会的其他人，和我不是一个宿舍的。”
“哦。”燕鸣姣应了一声，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
好在这时候老板端上来了一盘烤串，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哈哈一笑，对裴祯元道：“快吃！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呢！”
裴祯元：“……”
他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我二十了。”
燕鸣姣一噎：“二十怎么了？你们男生不是二十几都还能窜窜个子的吗？”
裴祯元：“你觉得我矮？”
“没有。”她想把烤盘往他面前推推，却被烫了手，嘶了一声缩回去。
裴祯元的目光在她手指上停留了一瞬，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他闷头吃着烧烤，偶尔喝一口水，也不说话，和旁边几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仿佛别人都是在开怀畅饮，只有他一个人在借水浇愁。
燕鸣姣吃了两串烤菇，想了想，觉得不能耽误这孩子，还是诚恳解释：“我承认，那天之所以会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被你吸引了，但是我以为你也是和我一样的，并不打算发展更多。如果你寻求的是一个稳定的感情伴侣，那还是尽快换一个人吧。”
裴祯元望着她，终于开口：“你不需要感情吗？”
燕鸣姣托着下巴，眼神落在空荡的长街尽头：“啊……也许不需要吧。很耽误时间。”
“你很喜欢工作？”
“谁会喜欢工作。”燕鸣姣哼笑一声，“都是为了赚钱罢了。你呢，你觉得在这儿实习好吗？”
裴祯元说：“还行吧，虽然事情很多，但是能学到东西。”
“能学到东西就好。”
两个人吃完烧烤，燕鸣姣去结账，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裴祯元一个人坐在桌前，很落寞的样子。
她的心忽然很没出息地软了一下。
“走吧。”
她走路姿势有些蹒跚，因为白天穿着太久的高跟鞋，肌肉僵硬，现在换回了平底鞋，又歇了好一会儿，腿肚正酸痛。
回到车上，她刚扣上安全带，还没来得及发动汽车，就听到裴祯元说：“如果我私德有亏，公司会开除我吗？”
燕鸣姣愣了一下：“啊？”
“比如说，和女领导发生钱色交易。”
燕鸣姣呆住了。
车里没有开灯，他按住她停留在安全带卡扣上的手，倾身过来，一双眼乌黑透亮，像一只在夜里迷失了方向的小鹿：“你不需要感情伴侣，但是，燕总监，人是群居动物，总有社交需求，以及……别的什么需求吧。”
燕鸣姣往后缩了缩，后脑勺贴上冰凉的车窗，咽了咽口水。
她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把车载导航的目的地，从绍大，改成了她家。
她开门的时候，假装看不见身后年轻男生一丝难以自抑的微笑。
真可怕啊，他是不是给她下药了，不然她怎么会对他如此宽容放纵？底线一退再退？
她一边琢磨，一边从鞋柜里拎了双拖鞋丢给他。
裴祯元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你有男朋友？”他看着那双男士拖鞋，和门口的男款运动鞋，难以置信地问道。
“啊？没有啊。”燕鸣姣回过头，顿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独居嘛，偶尔会快递外卖或者修理工上门，总要在家里放点男人的东西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