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芝勾着唇笑。
陈烟桥还是一副恍若未闻的模样。
直到那个小辫子说,“哎哥这儿半天不来个人,闲的也是闲的,给你露一手,教你两笔?”
陈烟桥把铅笔往耳朵上一别,卡住画画掉下来的头发。
“好了。”
他把画推过去给客人,然后转过来跟倪芝说,“要学,一会儿我教你。”
他们瞎起哄,“桥哥心疼侄女。”
纯粹是嘲笑他一个大男人疼侄女那种笑意,没有丝毫暧昧色彩。
倪芝把手指往唇上竖了竖示意他们。
就拖着小板凳,往陈烟桥那儿靠了靠。
然而陈烟桥也不教她,就自己低头继续画“中央上河图”。
倪芝撇嘴,转过去朝着街上,看着行人发起呆来。
倪芝中途还接了个电话,竟然是导师何沚,说看过她交的这一版开题报告,问她愿不愿意加进她的课题组,只不过要再添些工作。
其实经过上次同陈烟桥争执,她已经察觉到凭一腔热忱去做这样沉痛的论文访谈是件吃力的事儿,偏何沚也看上她身上那么点儿执著。
她应付了几句,“好,周三交给您。这几天我一定做完。”
挂了电话,看了眼专心致志的陈烟桥,没有打扰他,继续自己发呆。
到周围的餐厅开始拉晚餐客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
陈烟桥再次敲了敲板子,对上她的黑而亮的眸子。
“来看看。”
倪芝以为他的“中央上河图”大功告成,拖了拖小板凳,凑过去看。
画上是个姑娘的头像,侧脸画得极其温柔,她的头发散落在肩测,每个卷发的纹理都很清晰,睫毛都根根分明地翘着,眼睛看着远方,唇瓣微启。再以下除了被头发遮了一大半的脖子就没了。
正是她自己。
倪芝奇怪:“你不是画中央大街吗?”
陈烟桥的手掌边上全是铅灰,蹭了一点儿在纸边缘上,他又拿橡皮去擦。
他说:“免费的模特,干嘛不用?”
“我?”
他又看了一眼她,意思很明显。
除了你还有谁。
“你都不告诉我。”
“这样面部肌肉线条才放松自然。”
倪芝确实看着他把她画得不丑,反而挺美的。
她伸了手,陈烟桥给了她。
倪芝接过来,总觉得旁边有人看着她。
再一看,有个拎着饭盒的俏丽女人,正一脸不爽地在旁边看着她。
旁边那几个画手看见了,都笑翻了。
“兰姐兰姐,那是桥哥大侄女儿。”
“哎妈呀,兰姐那眼神,恨不得把妹子给吞了。”
“兰姐,有没有我们的份儿啊。”
那女人这才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侄女啊。叫我兰姐。”
她瞪那几个画手时候如同变脸,“闭嘴,老娘啥时候没给你们带吃的,瞎他妈编排我。狗日的,还有没有良心了?”
她把那一兜子饭盒放地上。
“桥哥。”
陈烟桥点点头,“谢了。”
“没事儿。”
他们抢着打开时候,倪芝才知道,大约是个韩式小餐馆,哈尔滨这儿多得是韩式餐厅。给那几个画手的是炸鸡,给陈烟桥的,是盒冷面。
“妹子,你也吃点吧,垫垫肚子,要八点才收摊儿呢。”
倪芝道了谢接过。
倪芝凑近问他:“绿姐在哪儿?”
陈烟桥疑惑地看她。
倪芝解释道,“你看红姐,兰姐,是不是该来个绿姐?”
陈烟桥听完愣了愣,嘴角扯了扯,后来似乎抑制不住笑意,还拿拳头在嘴前掩饰。
笑完他给倪芝解释,“别瞎说,刚才那个,我会给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倪芝:为什么我成了侄女?
陈烟桥:因为可以叫我叔。
哈哈哈哈哈哈我瞎说的,烟叔的心理比较复杂。我只说一层,就是他不想别人产生龌龊猜想,毕竟他和倪芝看起来年龄差得不少。
让我给烟叔凑齐一道彩虹。
第20章 墨鱼丸
收工时候, 已经华灯初上了。
但天犹透着一丝光亮。
棒球帽画手的摊位来了个身段妖娆穿着超短裙的女人,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他直接半扭了身子, 把女人往起一捞, 在女人的惊呼声把她从侧面打横抱起来。
“管你是谁,送上门的就带走。”
那女人边笑边打他, “放我下来。”
棒球帽收了东西搁在这里,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把女朋友带走了。
陈烟桥也是把东西收的差不多, 只留了自己的本子和铅笔。
其他的架子之类的,包括他的帽子眼镜,都放在原地。
倪芝问他:“就放这儿?”
“他们会拿走,寄放在一个店里。”
听见这话有人说了,“对, 桥哥, 你的交给我吧。”
“谢了。”
“是不是带大侄女去吃饭啊?”
“嗯。”
“哈哈吃点咱大哈尔滨的特色, 啥撸串子,大列巴,格瓦斯, 秋林红肠。”
“吃什么?”
走远一点,陈烟桥主动问她, 她想了想, “我带你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