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溪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肯定不会逃。但你是知道的,顾家还有一个孩子,他还小。还有,我今年才二十,连小小的宛平城都没出去过几次,我,我……很不甘心!”这话半真半假,但好歹是说完了。
宇文炽愣在那,似是没料到简云溪会说这些。要是说她不想死,求自己放过她,这些都好。可为什么是这,为什么是“我牵挂太多,可以多给我些时间吗”?
他颤着唇,压抑住想要脱口而出问她自己是不是也算她牵挂的人之一的话,问道:“你就不想活?”
简云溪俏生生地回答,“想啊,但现实不允许啊!我们都曾豪情壮志,却都败给了现实,我管它叫长大。所以,我长大了,不会抵赖掉自己该做的事,不会一腔热血全为了自己的梦,也该为他人,为自己在乎的人想想了。”
“……为什么?”
“因为这是现实啊,梦是会醒的。”
宇文炽颤着面具下的唇,有些不理解她怎么会是这个想法,反而脱口而出道:“你的梦里,有谁?”
简云溪也惊着了,这宇文炽怕不是有毛病吧?谁身边人做一个梦,他还跑去问的?更何况也没多少人会记得。
本想含糊过去,见宇文炽实在坚持,只好道:“没什么,梦见清若了。”要说好,她跟顾清若在一起那几年是最悠闲的,估计这才算是好梦吧?
此话一出,宇文炽的脸色顿时就黑了。当然,简云溪看不到,只觉他坐得有些不自然。
沉默许久,他开口了,“……也好,这样也好。”
简云溪:……
她怕不是在跟一个傻子聊天。
本来还想寄上一点希望在这个人身上的,好歹是一个熟人啊!……现在,她有些质疑自己的决定了。
正当她要放弃的时候,宇文炽差点说出了她的心声,“你,你可以不用那么急就去的。我,我修习才到地五层,走火入魔也是第八层的事了。所以……我一定会让你活得更久些的!”
宇文炽说完就猛地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看得简云溪目瞪口呆。这人还真是说一出做一出啊,可她还没来得及教他怎么讨好长辈,多给点经验,这人就跑了!
果然,只要不牵连到自己,什么都无所谓的。
既然主角跑了,简云溪一个人待在亭子里也没意思,当即起身,也离开亭子。
但宇文炽明显给她的惊喜要多些,不像书里说的那样无情冷漠,反倒有些热心肠。反正在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后,很快就有宇文家的人来找她,看起来很是雍容华贵——这应该是宇文炽的母亲。
“你就是简云溪?”
简云溪硬着头皮应了,“是的,夫人。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顾云溪。”这是原则问题,她确实是顾清若的夫人。为了让宇文炽的母亲没那么大敌意,她觉得自己还是示弱的好。
宇文炽的母亲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想知道你还能活多久吗?”
简云整个人都是疲懒的,根本支撑不住与夫人对话要耗费的精神力,她敛着眉,道:“其实都一样,我没觉得那是恩赐,你也不用贬低我。”
☆、新生
“换句话说,我能活多久,不都是看夫人的?”
宇文夫人冷哼,上挑着贴了碎金箔的眼梢,“你很不听话。”
简云溪惊讶,“我当然不会听你们的话,怎么,想拿我当替罪羊?”她坐起身子,悠哉道:“不要以为我来就是怕你们,有本事对我不好试试,现在或许没办法,但将来可就说不定了。”
将来虽然可能男主不会为她报仇,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别忘了,任无涯炼制的那把女剑还在萧炽的手上呢。
现在萧炽就是宇文炽,四舍五入相当于那剑在宇文家。等顾惜年找到那个圣女女友,再替女友找剑的时候,这宇文家能把剑留多久?
宇文夫人被气得肝颤,伸出的手都在抖,“你……你,你敢威胁我?”
“不敢,”简云溪顺着话回答,“我只要问夫人一个问题,夫人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赴死吗?”
宇文夫人神色傲然,“本夫人为什么要回答你?敢得罪我夫君的下场……哼,任你是高高在上的顾家主又如何?”
哦,简云溪明白了。这女人根本不知道她来是为什么,还真以为她那什么夫君武功盖世?
知道这个,简云溪就不再怕了。她忽地起身,在那睁眼说瞎话,“我突觉身体不适,就不陪夫人了,夫人自便。”
说完便施施然回到院子,全然不顾那夫人在背后的叫嚣。
一个连家族大事都参与不进的女人,会有点决策权?
简云溪想得很光棍,本也想着好好休息一段日子,没想到隔天宇文炽就来了。实际上,她还没怎么接受萧炽是宇文炽的事实,特别是在家还要戴面具,这不是神经病吗?
宇文炽一来就很有目的性,“你……以后还是少惹我娘不高兴吧。”
简云溪正在翻着让丫头找来的书看,对这个挡到光的人可是一点都不欢迎,特别是还说了让她心情不好的话。
“你来有事吗?没事就离开吧,我发现自己还是不想欢迎你来,见一面都不想。”
“你……”宇文炽上前一步又顿住,声音痛苦,“我已经努力让你活得更久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