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恩, 我……”
她满心的绝望伤感都哽噎在喉头, 她再也说不下去,一张脸深埋他怀里,眼底的潮热不断蹭在他胸前, 她不敢抬头。
“你什么都不用说,”他紧拥着她,轻轻道,“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们之间,不分彼此的……”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抓着他的前襟擦了擦眼,仰起下巴望着他,秋风飕飕的刮过她的脸,一双眼针刺一般又冷又痛。
“皇上快回来了吧?”她问。
之恩点头,“是,前几日传来书信,最快下月底回来。”
他见她沉默,连忙又道:“你不要担心,所有的一切,我去解释。”
他话语坚定且胸有成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她能说什么呢?下月……下月会发生什么,她也无法未卜先知,再怎么想,也是庸人自扰……
更何况,她今天……又不走。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细雨,之恩头顶白花花一片绵绵的小水珠,思影伸手替他抹了一把,那雨下得极细,尚不能浸润发肤衣料,两人身上虽凝结了不少水珠,衣服却几乎没有打湿。
思影抬头望天,“什么时辰,怎么天都黑了?”
之恩认真的回答:“这时节是黑得早些,加上这会儿下雨天阴,但其实也并不很晚……”
“既是天黑,便不回去了。”
之恩惊讶,“不回去?住哪里?”
思影随意一抬手,指向掩映在银杏树间若隐若现的小院,“那里不能住么。”
“这……”之恩转头看了看,为难道:“可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思影伸手摁住他的唇,看着他干净明亮的眼睛,“你真是娇生惯养,走吧。”
那院落离岸不过百步,瞧着并不大,只是一座小巧精致的湖畔别院,院中另有一株高大金黄的银杏树,满院落叶缤纷。
院前立一异形石碑,红色阴篆上书俩大字——“春晓”。
之恩牵起思影往里走,思影钉在原地不动。之恩不解的回头,思影望着他道:“抱我进去。”
之恩瞪大眼睛,“为何?”
“……”
两厢僵持片刻,之恩只好折回来,俯身将她拦腰打横抱起。思影双手紧抱他的脖子,像一只小猫一样轻软的蜷缩在他怀里,低头对准他衣领里吹了一口热气。
这口气让之恩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根,他半晌回不了神,结结巴巴的问:“去……去哪里?”
“……进屋啊!”
厅堂虽不大,布设却精巧整洁,之恩环顾四下,正犹豫将思影放到哪张椅上合适,思影看出他的心思,搭在他手肘的两条大长腿彼此一蹉一蹬,踢掉了鞋子。
“我困了,”思影道,“想到里面休息。”
之恩只好抱着她穿过厅堂,后方便是卧房,房内一榻一案,案上置一盏古朴烛灯,榻上铺着素简的被褥。
“就在这里吧。”思影道。
她抱着他脖子的双手从后颈滑到前方,自然而然的去解他的衣襟纽扣。
之恩浑身一颤,“思影……”
思影手势稍顿,“你又要拒绝我么?”
他怔怔的望着她,她也深深的望住自己。她的眼睛极美,他想起当初在宋府花园见到她时,也是一个晚上,她从亭子里走出来,远远的看着自己,目光疏离而冷淡;彼时他仰视着她,看着那样美丽的眼睛,只觉魂魄都被摄走,满天星斗在她身后都黯然失色……而如今时过境迁,他何其有幸,还能这般近的看着那双眼睛,依然美丽,依然勾魂摄魄,却在望着自己时,多出了绵绵炽热的情意。
他要怎么拒绝?
他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眼前又是他此生挚爱的女子,他要怎么拒绝?
他小心将她放至榻上,轻轻取下她勾缠在自己前襟的双手。
“我自己来。”他道。
他起身掩了门,又回到榻前。她拉着他坐下来,主动吻上他……他知道她很紧张,身子不住的颤抖,他一边沉醉的回应她的吻,一边柔声安抚她,反正他们都没有经验,谁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已经真正结合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够将他们分开。
月影西移,窗外渐渐的,有几缕月光稀稀疏疏透进屋来。
之恩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矜持,然而滚烫的浓情蜜意完全充满了他的身体,他终于知道自己有多想要她,他想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的女子,终于属于他了,她所有的一切都这般美好,教他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直到白色的月光盈满整个房间,借着渐亮的月色,他方看清她苍白发青的脸色,下唇清晰可见的齿印,还有额上密密麻麻的细汗。
他知道自己弄疼她了,而她竟然一声都不吭。
他慌忙停下来,“对不起对不起……”他手忙脚乱的替她拭汗,“我不知道……我……”
她反而安慰他,声音轻柔而虚弱:“没关系,不疼的。”
“思影……”他心疼地吻着她的额头,“等父皇一回来,我就立刻让他赐婚。”
“……”
“思影?”
“嗯……”
“我说等父皇……”
她以手指按住他的嘴唇,“我知道了。”
“思影,我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