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哎哟一声,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够了够了。”她只拿了几张红票,又从柜台里侧找了零钱,一齐塞进了塑料袋,这才摆手道:“买完了就赶紧走,别耽误我生意。”
冬天本就没人上街,她一个药店,大早上哪儿来的生意?
林依被男人强制扶出了店门,停在街边的巷口,回想起老板娘的话语,心中一暖,不自觉红了眼眶。
旁边的男人见她要哭的样子,慌忙把塑料袋递过去,难得结巴起来:“对不起,我、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林依抬眼,他懊恼地摸了摸脑袋,英俊的脸上有些歉意:“我只是听见......她说的,有些过意不去,况且你本来就是我撞倒的,这些药就当我赔你的医药费,你看行不行?”
林依垂头看着他手里的袋子,半晌,接过来,将里面的零钱掏出来还给了他。
“行,谢谢。”
她说罢,没管身后的人如何反应,自顾自地,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
“从那天开始,阿城就一直想方设法地来找我。”
病房里的顶灯已经关了,林依坐在许念稚旁边,床头昏黄的光线映在她侧脸,在墙壁上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
“他去找了药店的陈姨,问她我的住处。又天天在咱们家门口守着,接连一个月,我都能看见他蹲在对面巷子里的身影。”
许念稚想了想继父高大英俊的形象,不由得一笑:“然后妈妈你就被打动了?”
林依怜惜地看着她浅浅的梨涡,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微叹:“然后,你爸爸发现了他。”
许念稚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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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朵
“他和你爸爸打了起来。”
林依眼一垂, 红润的唇勾起,摇了摇头:“然后故意让你爸爸把他打进医院,被警局拘留了15天。”
“原来, 那个时候爸爸骂的是赵叔叔......”许念稚澄明的杏子眼一动, 犹豫着道:“那后来......”
林依点点头, 承认道:“后来让你爸爸坐牢的,也是他。”
母亲的手捧起她的脸, 微凉的指尖温柔地摸了摸许念稚的眼睛,声音很轻:“你一直以为是妈妈告的他吧?其实, 妈妈当时根本没有那个胆子。”
她那时已经被打怕了,最初的不甘和愤恨都已渐渐习惯, 她浑浑噩噩地活着,心底唯一柔软的地方,就是神采鲜活的女儿。
许念稚喉头一哽,半晌, 又难过又自责地开口:“妈, 是我不好,如果我是个男孩子, 起码能保护你不被爸爸伤害......”
而不是被她抱在怀里保护,听着酒瓶木棍打在母亲皮肉上的闷响。
不是被锁在房间里, 紧贴在门前无声地哭泣颤抖。
不是眼看着父亲踹倒母亲, 扑上去却只能被他大力甩在地上, 爬都爬不起来。
她只是个女生,即便学了跆拳道,也根本打不过一个喝醉了的成年男性。
林依严厉地皱起眉,轻声斥她:“说什么呢!你是我活着的唯一支撑,以前是, 现在也是。”
许念稚垂下头,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林依轻叹口气,抚摸她的头发,愧疚地看着她,“所以当阿城第一次问我要不要跟他走的时候,我拒绝了他。”
·
英俊的男人穿着病号服,坐在简陋的单人病房里,他握着她的手,对她保证:“林依,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先跟我走,等过段时间,我们再一起把念稚接过来,好不好?”
林依沉寂许久的心跳了起来,她几乎是立马就要答应,可一听见他的后半句话,女人神情一顿,倏地怔住了。
半晌,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我不会跟你走的。”
念稚还那么小,她才刚上初三,刚经历了李承那个畜生的事情,她怎么能将她一个人丢在云镇?
绝对不行。
林依慢慢地,大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温热的触觉消失,冷风一吹,她睫毛不自觉颤了颤。
“林依,”赵城不放弃,固执地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前妻走的早,我儿子从小心思就比较敏感,我保证,他一接受你,我立马就把念稚从这里接到海城。”
林依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很淡,“我只在乎念稚的想法,你儿子是你的事情,我没必要去管。”
“林依......”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默几秒,又换了个思路:“如果你想,我完全可以帮你起诉许越,按照我前几天咨询律师的结果,他的这些家暴行为,最后判下来,刑期绝不会少于两年。”
“然后呢?”
林依面无表情,看着面前错愣的男人。
“赵城,你太不了解云镇了。这里来来去去就这么大点地方,一有什么事能从街头传到巷尾。人言可畏,他被判了刑,别人会怎么说我们家?”
赵城瞪大眼,有些不可理喻:“难道这些比你被打还要重要吗?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好了,你可以和我离开这个地方!”
林依冷笑一声,精致的眉眼蒙了层寒霜:“那我的念稚怎么办?!”
“我可以忍受别人说三道四,我不在乎,可念稚她不能!我女儿才初三,才十几岁,她不能被那些人的嘴活生生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