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歇息吧,再这样赶下去将士们都受不住了。”
陈宁阳身边的一位幕僚劝道。
“我等停得,京城等得吗?”陈宁阳是焦心如焚同时又急不可耐。
皇帝跑去了南京,这简直让他忍不住想大笑三声。皇祖母还在京城,她手中还有近一万的勇直卫,那都是真正能战之兵。这几年他在封地也暗自练了一些兵将,一听闻贼兵围了北京城,立刻大把的撒钱在封地招了一万兵,连夜就往京城赶。
陈宁阳不傻,只要他能抵达京城,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即使皇帝不下圣旨又如何,他都已经弃城而逃,还有几分人心向着他?
只要能守住北京城,击退贼军,太后一党必然又将枯木逢春,再掌重权。到时候太后下懿旨,陈宁阳成为太子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
敌弱我强,郑家就会再次品尝大权在握的滋味,甚至比当初更甚。而在南京的老皇帝也应该自觉无颜禅位于他才是,就是陈甫脸皮厚,陈宁阳也会逼着他当太上皇。
自从知道自己老爹南下逃跑,陈宁阳就感觉皇位在向他招手,这是何等的诱惑,他真是辗转反侧日夜难安,一日不到京城他就一日不得安生。
“可是王爷,”幕僚苦劝,“我军已经急行多日,再不休息,恐怕还没到京城那些新兵就得跑掉一半。王爷请听在下一劝,此事不可急于一时,就算能赶到京城,到时候贼兵以逸待劳而我军疲惫不堪,若是贼分兵围之,京城兵少恐无力解救,又怕京城主张出城救之,给了贼兵可趁之机,王爷三思啊!”
陈宁阳听了幕僚的话也只能稍稍按捺心中的冲动,下令军队埋锅造饭就地扎营。
“王爷,您已经几天不曾休息好了,趁此机会还是小憩片刻养足精神罢。”
陈宁阳点点头,便在贴身护卫的服侍下进了扎好的大营中。
可是他才歇下不久,突然听见营外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这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将陈宁阳从睡梦中惊醒。
“敌袭……敌袭!”
陈宁阳大惊,外面的亲卫急忙冲了进来。
“是怎么回事?”陈宁阳喝问。
“王爷,外面来了一股贼军,趁夜摸了我们的营帐,在营中纵马放火引起了营啸!”
陈宁阳大惊失色,营啸二字可谓掌军者最怕的事情之一。军队主杀伐,在军中不可造谣,不可嬉笑,也没什么放松的法子。当兵的人杀多了,心中总是绷着一股劲,夜里不能视物,尤其提心吊胆,若是有夜袭那真是大乱将起。士兵夜里多是睁眼瞎,又常年心理紧张,乱起来了挥刀砍自己人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王爷还请速速着甲,出面主持局面。”
这话很有道理,陈宁阳立刻从床上起来,然后开始穿衣披甲。
“你带几个人去杨先生的帐中,务必要护好他,再有……”
陈宁阳的话音未落,他的营帐却突然跑进一匹马来。
此马破帐而入从天而降,将陈宁阳和他的一众亲卫都吓了一跳。
“保护王……”
亲卫的话未说完,脑袋就离开了脖子,更多的人马涌进来,逼得陈宁阳四处逃窜。
“抓住他,死活不论!”
最先闯进来的马背上驮着一个人,他下达了这唯一的指令后就开始屠杀阻挡他去势的陈宁阳亲卫。
惊慌之中陈宁阳总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却实在想不起来。
陈宁阳的兵,除了他出京城就藩时太后给了五百的勇直卫禁军,其他多是没经过什么阵仗的新兵,也不知来人有多少,被马军来回冲了一下就四散崩溃,被自己人踩踏至死的倒比被敌人砍死的多得多。
勇直卫的五百禁军倒没有愧对这个名号,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仍旧很快组织起人手,将铠甲穿了一半的陈宁阳围在中间保护了起来。这会陈宁阳也看出来了,冲击军营的人虽锐不可当,可人数并不多,若是大白天拉开了来打,还不够五百禁军一口咬的。
十几个禁军便骑上马,在军营中四处奔跑,一边扯开嗓子大喊。
“有敌冲击军营,各伍伍长约束手下兵丁,点火炬,拿武器自守,无令不可出,违者斩首示众……各伍伍长约束手下兵丁,点火炬,拿武器自守,无令不可出,违者斩首示众……”
这样喊了几个来回,军营中明显安定了不少,人多也有人多的麻烦,要是真乱起来了实在不好收拾。仗还没打,办法还没想出来呢,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
“三百亲卫何在?”陈宁阳被拥在众人中间,展眼看去四面都是自己人,心中大定。
“在此,王爷!”三百由勇直卫充当的亲卫齐呼。
“上马,追击贼寇,务必将来犯者击杀!”
“领命!”
五十亲卫守护在陈宁阳身边,二百五十骑上马追击。
一夜战至天明,冲击军营的贼寇见讨不了好,很快退去,陈宁阳的禁军虽然得力却也只斩杀了十几个贼寇,并且未能留下活口。
“想必是流贼。”姓杨的幕僚道。
陈宁阳觉得也是,可眼皮总是跳个不停:“还是让军队抓紧时间休息一会,等天大亮立刻拔营,越早赶到京城越好,这些地方贼寇众多,待得越久越是麻烦。”
“这……”幕僚本待反对,可昨晚因他建议就地扎营导致被夜袭,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能犹犹豫豫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