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仰着脖子看他,“我知道。”
她的衣服一向是秦姨帮忙打理,沈临说的时候,她猜到该是秦姨让沈临转述。
沈临解完袖口,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了,他一手靠在栏杆,姿势惬意,说:“说起‘谢谢‘这二字,你是不是习惯使然?”
陶然发现今晚的沈临热衷于抠字眼,有了车上那次谈话的教训在前,这回她仔细掂量了沈临话里的含义,想了想措辞,才道:“并不是,只是出于礼貌。”
沈临顺势而下:“所以只是出于礼貌,并没有多少真情。”
不等陶然回答,他又说:“以后不用跟我说这两个字。上次在医院我已经收得够多了。”
他说完随即转身回房,好像就是肯定地挑出自己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恰好是他不喜欢的。
不管陶然接不接受,必须改掉,最起码在他面前,不能再出现这个问题。
回家途中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些许笑意,这下全部散去。
陶然转道洗衣房,夜里时间容易过。她得赶紧将换洗的衣服换回来,还要将脏衣物放进去洗,然后晾晒。明早还要回学校参加早自习。
忙完这些事情,回到卧室准备睡下的时候,时间已过十一点半,再过半小时,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至于沈临今晚说的话,陶然细思之下,选择部分听取。
她掀开被子就要睡下,门外传来敲门声。
家里只有她和沈临,陶然合上外套,开门。
沈临身上只穿着一件休闲卫衣,下身休闲棉麻长裤,颜色都是浅灰色系,再看头发微湿。
陶然知道他应该才洗完澡。这个时候的他,倒是少了平时的严肃,多了些许柔和。
她将门再拉开些许,问:“小叔,还有什么事吗?”
“明早六点半出发,”他说完,或许发现有些不妥,多加了句:“没问题?”
陶然原本打算自己早早搭公交车去,现在沈临说要送她,确实方便了许多,不用跟上班族和附近其他学校的学生挤公交,她求之不得,“谢……”
只是一个‘谢’字习惯性脱口而出还未说完,她瞧见沈临的眉头微微拧紧,快速转道,问:“那明早你想吃什么?”
这也是沈临这么晚还来打扰她的原因,他问:“你有什么禁忌的食物?”
“芒果,”陶然说,“我芒果过敏,其他没有。”
江城可以堪称是芒果之乡,每年到了秋天,满大街落地的芒果。
沈临说了句:“可惜了。还有没有其他?”
“没有,”陶然欲言又止,却还是问出声,“明早你要做早餐?”
沈临反问:“不然?”
陶然原本想说她可以去买,附近就有不少早餐店,味道还不错。
“好,明早我起来帮……你。”陶然抿抿唇,才避开那个字眼,她说:“这样比较省时间。”
她帮与不帮,对于沈临没有多少差别。他就要回房,走出没两步转过头:“晚上风大,记得关好窗户。”
陶然回头看了眼房间全开的窗户,风正往房间里刮,她心虚地朝沈临点点头:“好,我待会检查。”
沈临继续往前走。
陶然本想直接关门,但转念一想好像缺了点什么,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她合上房门,慢慢吞吞走到窗户旁,将窗户合上大半。
寒凉的风搁在窗户之外,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落了什么事。
她是不是该跟沈临道个晚安?
——
标题和内容提要参考歌曲《葡萄成熟时》。
第17章 远景不见:越来越近
隔天陶然依旧五点半准时醒来,一番洗漱之后,她背了一篇文言文,掐着六点整时下楼来到厨房。沈临已经在厨房忙活。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头,手里还拿着一袋吐司。
“早,”沈临朝她点点头,回头着手忙碌手里的吐司。
陶然也跟着打了声招呼:“早。”
看桌案上的食材,沈临大约是要做吐司早餐。陶然挽起袖子,走上前主动请求说:“我来帮忙煎鸡蛋。”
沈临按吐司机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她,挑挑眉:“你?没问题?”
家里虽然大小事都是秦姨在忙活,平时也会有固定的钟点工来家里进行打扫。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陶然十指不沾阳春水,有时她也会跟着秦姨做一些家务事。
实在是在她成长的岁月里,她接触最多的人便是秦姨,从牙牙学语开始起,照顾她左右的便是秦姨。
不过不知是不是天生对下厨一事不通,她跟秦姨学得再久,下厨方面实在毫无长进。
双手贴在校裤两侧,她不好意思道:“其他不行,煎荷包蛋倒是没问题。”
她笑道:“我试试吧,不行的话……”
沈临将位于左手边的两粒土鸡蛋递过去,不咸不淡地说:“能吃就行。”
陶然本来想说,如果鸡蛋煎得不成功的话,失败品由她来解决,沈临自己再下厨捣鼓一份。
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他的要求好像也不太高。
他要求虽然不高,却不代表陶然能够随便糊弄。
陶然打开煤气炉,确认锅干燥完毕,倒入些许花生油,然后将煤气关到最小,只留中间一小盏火苗。
手掌放在锅半中央试试温度,温度不高不低,陶然敲了一粒鸡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