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译顿了一下,随即轻笑道:“顾洵的侍卫都是神兵营的,很好认啊。”
“神兵营?”蓉茶微微蹙眉,他竟然调了军队里的士兵,给齐素心充当侍卫,保护她?就这么怕她受伤吗?
蓉茶想起了刚成亲第一日,便受到袭击之事。也许正是这个意外,让顾洵害怕齐素心也受到同样的伤害吧。
蓉茶突然噗呲一笑,相对比,她连个丫鬟都没带着,就出来闲逛了,可真是天壤之别啊!
梁丘译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放在桌上。
蓉茶定睛一看,正是上元节走窄凳那次,赢得的同心玉中的较小的那块。
“怪不得当时你说什么都不要。”梁丘译笑了一声,暗讽自己当时还那般执着地让她拿着:“原来那时,你已经与陵王定了亲。”
蓉茶没有说话,也没有拿那块玉,而是执起酒杯,又饮了一口酒。
“有时候真的可怜你们这帮女子,明明知道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却还要强装贤惠,为男人争个头破血流,两败俱伤。而男人呢?就被争宠的女人们伺候的舒舒服服,即使两个女人斗死了一个,他还会再娶一个,来继续让她们争斗的。”
梁丘译说这番话的时候,蓉茶震惊于他的想法。
虽然大多数男人都是这么做的,但是被他如此赤,裸地说了出来,让人听了不禁胆寒。
“你将宅子里的阴暗,说得很有讽刺性,就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样。”蓉茶看着他秀美的五官,柔和的下颚,白皙的皮肤,倒真的越看越不像男子。
喝了些酒的蓉茶甚至胡思乱猜着,难道他是女扮男装?
蓉茶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了,梁丘译不知道她笑什么,问道“你不同意我的说法?”
“同意,不过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你说的那种。”
“哦?所以,你认为陵王不是?”
蓉茶点点头,脸颊因酒的原因,微微泛红:“顾洵不是,他娶齐素心,只是因为他爱她,而不爱我罢了。”
梁丘译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心里也没有多痛快。他起初想与她喝酒,不过是想刺激刺激她,让她认清现实。
可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清醒。
“既然你知道他不爱你,那你还要继续苟且地在王府里,看着他与别人恩爱吗?”梁丘译又倒了杯酒。
蓉茶饮尽了他刚倒上的酒,摇着头。酒劲上来时,蓉茶微嘟起的嘴,配着红扑扑的小脸,尽显出可爱。
“不想看。”
“那,你不如离开。”梁丘译诱导着蓉茶,他从没像今天这样,渴望她能够离开陵王。也从没像今天这样,感谢陵王并不爱她。
“离开,”蓉茶点着头,已经醉得又些深了:“肯定要离开。”
“我助你,好吗?”梁丘译从未有过的认真,他一向玩世不恭惯了,心思也隐藏得很深,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个仅有两次之缘的女子,还是已经嫁人的女子,有着这般执着。
甚至不舍丢弃,那被撕扯了一半的绢帕。
蓉茶摇着头,一直摇着,梁丘译都怕她把自己摇晕了。
“不用,不用,我有办法,我不用……”
“知道了,你别摇了。”梁丘译扶正了她的头,指尖划过她温热的脸颊,心中一颤,收回了手。
“这半张绢帕给你,你若是需要我的帮助,便来这家酒馆找我。”梁丘译将绢帕塞进她的衣袖中,不放心的叮嘱着:“听见了吗?”
蓉茶这次又换做拼命地点头了,梁丘译无奈一笑。酒量确实差,虽然醉了,但看样子,她应该能记住自己的话。
蓉茶霍然起身,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我得回去了,菱杉急了,又该唠叨我了。”
“等等,你就这么晃着回去?”梁丘译叫住了她,安排店伙计去备马车:“让伙计送你。”
与此同时,顾洵刚收起边境战报,从书房出来,遣散了一起在书房商议战事的将军们。夜色深重,已经过了亥时,蓉茶估计已经睡了。
而后院中,菱杉急得噙着泪水,看着跟穆言汇报的侍卫们,心一点一点沉下去,都在王府里找了一个时辰了,也没找见蓉茶,小姐到底去哪了?
“必须得跟王爷汇报了!”穆言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若是王爷知道王妃不见了,他想象不出来后果。
“汇报什么?”
沉冷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吓得他们心惊肉跳。
菱杉眼泪霎时就落了下来,跪下祈求道:“王爷,小姐不见了,不在府内,求王爷派人去寻寻吧。”
话音刚落,顾洵面色顿时惨白,未发一声,转身便朝前院走去:“穆言,调兵……”
没走出几步,顾洵脚步顿住,刚提起的一口气,舒缓了下来。前面正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个娇俏人影。
蓉茶耷拉着眼睛,步伐虚浮,却还能辨别出方向。
“小姐!”菱杉哭着跑了过去,一把抱住蓉茶,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也一头撞死算了!
“您喝酒了?怎么大晚上的,出去喝酒?不是说在后院转转吗?我起初还以为您在哪睡着了,四处都找不到您,您怎么出府了呢?”
蓉茶捂住耳朵,又捂住菱杉的嘴,身形打晃,满口酒气地说:“别唠叨我,闭嘴!”
菱杉伺候蓉茶洗漱后,偷偷瞧了王爷的脸色,登时吓得迅速撤出了寝殿,心里为小姐默默祈福。